半夜裡,模模糊糊覺得有人拉我,睜開眼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一聲不吭把我拉到背上,背起來便走了。他把我一直背到孤兒院我們的房間裡,我放到床上,對睜開了眼的我說:“小羽,我不許你再亂跑,你知道不知道我會擔心!”
我就哭了說:“哥,我不想走,我要跟著你!”
他就嚴厲地罵我:“小羽!你跟著我有什麼用?你在這裡連學都上不了,以後能有什麼出息?!現在你已經不小了,再不上學就來不及了,以後只能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人,大家都看你不起!你還是跟要領養你的叔叔阿姨走吧,我問過他們了,他們家條件很不錯!他們也說了會對你好!”
“我就不要走,就不要走!”我倔強地哭著去抱筱歌,他卻一把推開我:“你不聽我的話,以後就不要再理會我!”
“哥,我聽你的,聽你的就是了”,我哭著拉住筱歌。
他就緊緊把我抱在懷裡,摩挲著我的頭髮,輕聲說:“小羽,我的寶貝!你跟他們走了之後,要好好學習,等有出息了再回來找哥。我這輩子都不會改名字,也不離開這個城市,我等著你回來。”
我感覺到筱歌也哭了,因為有熱熱的液體從上面不斷落到我脖子裡頭。
已經答應了筱歌要跟領養我的那對軍人夫婦走的,但是到了那天他們來,我又狂性大發四處亂跑。壞女人又讓筱歌把我抓回來。
我以為筱歌又要罵我,但是他卻沒有。他對那對軍人夫婦說你們明天再來吧。
我不要離開筱歌,那夜,就抱著筱歌哭了半夜怎麼也不肯睡覺。後來筱歌說小羽別哭了,你口渴了吧我給你飲料喝。
他喂著我喝了幾口健力寶,我才昏昏沉沉睡去了。
而等我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在飛往北方的飛機上了。飛向一個叫做秦皇島的小城市。抱著自己的,是那對軍人夫婦。
這一離開,就是十年。
十年後的現在,我的爸爸媽媽都調到濟南軍區工作了,而我則考上了成都大學。
在我到學校報到了安穩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纏著當成都市公安局長的老舅讓他給我找筱歌。
但是,昔日的紅十字孤兒院經歷了一次火災,現在已經是人去院空。裡面的人也再找不到。找筱歌費了老舅好大一番力氣,現在終於找到了,我想,我已經快歡喜得瘋了。
“傻孩子,別傻笑了”,老舅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下車吧,到了!”
我眨眨眼,看到車子已經到了公安局大門口。老舅拉了我的手進去,阿卡去停車。
老舅邊走邊對我說:“待會在裡頭人多,見了筱歌可不許哭鼻子哦,別給人笑話!曉不曉得剛才你自己車上一會兒皺眉頭一會兒傻笑的多嚇人!”
我笑了笑。原來我走神,已經走了整整一路了。
聽老舅打趣著,已經到了老舅的辦公室。老舅的秘書阿青抱著資料夾過來說:“局長,你要的人是帶到會客廳還是這裡?”
“帶這裡吧,”老舅坐到老闆椅裡點了支菸說。
阿青答應了一聲出去了。
老舅吐了口煙,意味深長地對我說:“小羽,你和筱歌感情深我知道,等會兒我給你絕對的自由空間。等筱歌來了,我就出去,你們愛說多長時間的話就說多長時間,但是我只有一點,你們不要哭鼻子,兩個大老爺們不要那麼肉麻!”
我點點頭。老舅就出去了,帶上了門。我坐在沙發上,心裡揣揣不安。兩個小腿肚子不停顫抖。
我側耳傾聽著門外的聲音,哪怕是一個輕微的聲音都叫我心驚肉跳。
忽然外頭有人敲門,“咚咚咚!”
我驚得“嗖”一下跳起來去拉門:“筱歌”!
但是門外卻站著一個滿臉雀斑的女孩子,看模樣也是個秘書之類。她向辦公室裡勾頭看了一眼問:“局長不在嗎?”
“不在!”我不無失落地說著,慢慢帶上了門。
但是我怎麼也合不攏那扇門,我使勁推了一下也沒有關上。正要發火,低頭看到一個穿著平板鞋的腳卡在門縫中間。
“誰這麼無聊!”我的脾氣上來了,猛然一拉門,想衝門外的人大喊。
忽然我看著門外的那個人,呆呆地愣了…………那個人,高高的鼻樑,尖尖的下巴,眼睛裡都是憂鬱的黑色,嘴唇畫著優美的弧線。
那個人,不是我夢中見了好多次的筱歌又能是誰?隔了這麼多年,他的模樣倒是似乎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和我記憶中一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