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這天下聞名的飛鶴樓是不是名聲符實。
前面隊伍不斷,但前進的速度卻不滿,門口擺著桌子喝著茶,閉著眼睛聽詩文的兩個人並不多話,過於不過幾乎是頃刻之間就做了決定。
被否定的學子或有幾分不平的,卻都不敢在這裡鬧事兒,朱舉人看了一眼,驚訝說道:“居然是國子監的講師,哎,也只有飛鶴樓能請動他們來當門客。”
章元敬一聽,這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敢鬧事兒,這兩位門客的身份不同一般,對於學子們天然就是一種威懾,再有一個,他們的評斷也具有權威性。
在章元敬的前頭是一位年輕學子,看起來頗為自信,只是他的絕句一念完,對面的人就微微搖頭,顯然十分看不上的樣子,學子臉色一白,下意識的問了一句:“到底是哪裡不行?”
那門客撩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淡淡開口,卻是毫不留情的說道:“哪裡都不行,立意輕浮,用詞粗俗,平仄不順,簡直是狗屁不通。”
年輕學子臉色鐵青,在周圍鬨笑聲中飛快的推開人群走了出去,不少人都說他自取其辱。
門客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到心上,看了一眼後頭兩人,眼睛在章元敬身上明顯多停留了一會兒,開口卻帶著幾分不客氣:“怎麼,你們也有異議?”
朱舉人連忙說道:“沒有沒有。”
門客這才說道:“沒有就開始吧,別白白耽誤了後頭人的時間。”
被他這麼一說,朱舉人就更緊張了,幸好他到底是在官場上歷練過的,背起詩文來的時候倒是鎮定下來,流利無比,顯然是在家用了心的。
背完之後,朱舉人有些緊張的看著對面的人,那門客微微額首,可有可無的說道:“聽著倒是個勤勉的,只是少了幾分靈氣,以後怕是成就有限。”
朱舉人有些彷徨,也不知道自己這是過了還是沒過,幸好很快的,一個激靈的小廝將他領了進去,一邊客客氣氣的說道:“這位公子是要立刻上去觀燈,還是等您朋友一塊兒。”
沒想到自己竟然能過,朱舉人臉上滿是喜色,樂滋滋的說道:“自然是等他一道兒的。”
終於輪到了章元敬,他深吸了一口氣,還未開口,對面的門客忽然嗤笑了一聲,一幅似笑非笑的模樣看著他:“這倒是有個俊朗的,只是不知為何而來。”
這話不像是飽含善意,章元敬心頭一跳,就聽見另一個門客插嘴說道:“你莫不是羨慕?”
兩人對了一句暗話,前頭那人又說道:“羨慕個鬼,開始吧,別耽誤功夫。”
看得出來,這人的性格十分桀驁不馴,罵起人來不是一般的鋒利,也不知道飛鶴樓廢了多少功夫,才讓這樣的人願意來守門。
章元敬原本準備了許多詩文,這會兒略一沉吟,就吟誦道:“玉漏銀壺且莫催,鐵關金鎖徹明開。誰家見月能閒坐?何處聞燈不看來?”
這首詩是他即興所做,意思倒也是簡單,玉漏銀壺且停下不要催了,宮禁城門和上面的金鎖直到天亮也開著。誰家看到明月還能坐著什麼都不做呢?誰聽說有花燈會不過來看呢?
這話一出,對面的兩人臉色倒是微微一變,其中一人笑道:“你看看,人家小孩兒讓你別催催,整天催催,你又不是管玉漏的。”
在他聽來,這首詩既簡單的解釋了自己為何而來,又小小的諷刺了他們幾句,倒是有趣。
先頭的門客挑了挑眉頭,倒是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反倒是說道:“少年人,就是得有幾分銳氣才成,我寧願別人罵,也好過聽了一整晚歌功頌德的。”
話音落下,有人過來領著章元敬進去,章元敬道了一聲失禮,進門跟朱舉人會和去了。
等他走後,那門客倒是笑著說道:“難得今晚能看見個有才氣的,也不枉喝了一肚子茶。”
先頭的門客卻諷刺道:“你怎麼知道就是他自己做的?”
被反駁的門客又說道:“來之前,誰能知道今日守門的是你這麼個糟心貨色。”
後頭的計較章元敬無從得知,進了門之後,飛鶴樓內像是一下子安靜下來,門外的喧囂被隔在了外頭,有一種隱隱約約的隔離感。
朱舉人一看見他,便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能進來。”
章元敬也笑了笑,有些好奇的打量著,這一看只覺得飛鶴樓內文氣極重,一樓牆上有條不紊的掛滿了各種書畫作品,就算是雕刻擺設,也多是以文具為主。
進了門的書生們都紛紛收斂起來,說話的聲音也都壓低了,竟有幾分書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