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
開啟車門的手停下了,沈先非反將她整個人猛然翻轉過來,順勢傾向她,將她壓在車門上,眼對著眼,鼻對著鼻,很認真地看著她,說:“桑渝,別拒我於千里之外。”
她緊緊地盯著他,被壓抑了很久的憤怒似要在瞬間爆烈開來,最終她還是強抑制住,錯開眼神,撐開他的束縛,徑自開了車門,坐進車內,繫上了安全帶。
嘆了一口氣,沈先非繞至另一側,開啟車門,坐了進去,發動了車子。
一路上,桑渝始終看著窗外。沈先非緊抿著唇,車子開得飛快。原本寬敞的車內,冷氣打得實足,氣氛卻因兩人似在賭氣互不說話而降到了冰點。
路遇紅燈,沈先非不得不停下,可車內一片死寂,為了打破這種讓人很不舒服的沉默,他伸手開啟了CD,悠揚舒緩的旋律響起,卻是張玉華的《原諒》。
這一首歌彷彿像是魔咒一般,猛然敲開了桑渝那扇心門,她迷惘的臉上不知該露出什麼樣的表情。
沈先非並沒有注意她的異樣,當這首歌結束的時候,他已經將車開到了她的住處。
昏暗的路燈打在車窗上透了進來,桑渝一臉迷茫,兩眼怔怔地望著前方,這樣的神情落入沈先非的眼中,原本想要提醒她到了,話卻梗在他的喉中,始終不曾吐出。
終於,桑渝回過神,偏過頭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五年前,你為什麼一句話不說,那樣匆忙地就離開飛去英國?你明明答應我,等我回來就去領證,可你還先走了。什麼都不說,就這樣走了。在機場,你明明看到我了,卻猶如看見的只是一個陌生人,告訴我究竟是為什麼?”
晚了五年的話,她終於問出口了,卻同樣地也問住了沈先非。
視線上落在一旁的香菸盒上,他順手摸了一支菸點燃,深吸了一口,吐了出來,淡藍色的煙霧嫋嫋盤旋而上。車內寂靜無聲,他緩緩向後倚靠,一言不發。他根本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他沒法告訴她,他的腦部受過撞擊,喪失一部分記憶,他可以記得所有人所有事,卻獨獨忘了她。這個事實,他沒法說出口。
手指間在不停燃燒蔓延的一點紅光,催促著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桑渝緊緊盯著他臉上神情的變化,直到整支菸燃盡,等了許久,她終於等來了他的一句:“對不起……”
這樣一句“對不起”聽在桑渝的耳中,就像是千萬根針扎進了她的心口一般,直到前一秒鐘,她都不相信父親五年前說的話,可親耳聽到的這三個字,卻是剎那間毀了她五年的堅持。
緊抿著嘴唇,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憤恨地開啟車門,下了車,狠狠地甩上車門。
沈先非沒有忽略桑渝臉上呈現出的哀傷表情,緊蹙著眉頭,心中有說不出的慌亂,急忙跳下車,追上前拉住她:“桑渝――”
“放手!”頓下腳步,桑渝咬牙切齒地說道。
盯著她不放,恍若在試探,在看到她目光中不能原諒的神情,以及思及自己無法解釋的理由,沈先非不禁狼狽地收回手,默默地望著她離去。
接下來的日子,桑渝更忙了,除了吃飯睡覺,她幾乎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了工作之上。每天都會讓自己有忙不完的事,因為她不允許自己有一絲多餘的空隙卻想起那個傷她至深的男人。
總經辦以袁潤之為首的幾個人,每天都繃緊著皮,在高壓氣氛下做牛做馬,還不敢吭一聲,生怕裡面那隻火龍一口火氣噴出來燒了自己。
那個令人又愛又恨的仙人掌依舊是每天九點準時送到,每天卡片上的留言不盡相同,有讓她注意休息的,有提醒她記得吃飯的,甚至還有提醒她早點上床休息的,晚上不要太晚加班的……
這個Mark究竟是個什麼鬼?!
她抓狂地威脅那家花店要是再敢送仙人掌來,她一定會要他們關門大吉,送花小妹禁不住威嚇,終於戰戰兢兢地說,她只知道訂仙人掌的是一位姓沈的先生。
姓沈?
“沈先非”三個字在第一時間跳進了她的腦海中。她從垃圾簍裡翻出那張被她揉得爛爛的卡片,展平鋪平,仔細地看著上面的字,的確是很像沈先非的字。她難以置信,這每天一盆騷擾性的仙人掌,這種幼稚爛俗的變相送花行為,會是沈先非做出來的事。為了進一步確認,她打電話向黃佑泉證實,沈先非的英文名確實是叫Mark。
她的太陽穴之處又在不斷地抽搐。
如果說只是仙人掌也就罷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每一天都會接到他約她吃晚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