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這是他小時候跟他娘學的一種占卜法子,做法是用手指將銅錢在桌子上撥得快速旋轉起來,然後突然把一隻手的手掌朝銅錢捂去,被捂住的銅錢如果有字的一面朝上,就是出門大吉;若無字的一面朝上,就是出門不利。
這個卜法恐怕不準。我想打消他這占卜的念頭,我怕占卜的結果會導致意外的事情。
試試吧,試試心裡好有數。他堅持著。
我看出他心裡總不安定。可也不能再阻止,怕他再疑心什麼,只好把桌上收拾乾淨,讓他占卜。
他用兩手的手指把銅錢撥得快速旋轉之後,兩眼緊張地看著那銅錢,我的心也忽然懸了起來,但願卜的不是凶信,別把他嚇住。前面等著他的,不會是好結局,可我這會兒不希望他明白。
他把銅錢捂住又拿開手掌之後,我倆一齊低頭去看,糟糕,是無字的一面朝上。
他的臉有點變白。
信這個幹什麼?我急忙寬慰他。這東西旋轉時用力不一樣,結果就肯定不一樣,哪有人家卦師們佔得準?!
當然,當然。他洩氣地坐了下去。
洗洗歇息吧。我在他耳邊說。
好,好。他起身向放浴桶的屋子走,兩腿有些搖晃。難道他真被這個占卜結果嚇住了?
他過去洗澡一向不准我到他面前,他大概是不願讓我清楚看見他私處的樣子。可今晚,他坐進澡桶之後卻忽然喊我:杏兒,你過來!
我聞喚急忙走了過去。
來用皂角給我身上擦擦。他從浴桶裡站了起來。
我急忙拿起皂角給他擦著,不過我是站在他的背後給他擦的,我怕他不願讓我站在他的面前。
別總站在背後了,那樣彆扭,反正咱倆睡一起也這麼長時間了,摸也摸過了,看看又何防。他倒先這樣說了。
我於是轉而走到他的面前,擦著,搓著,我的眼睛不能不看他那個地方。儘管我在平日和他的身體接觸中已經感覺到了那個地方的形狀,但當它真的出現我的眼前時,我還是吃了一驚。
很難看是吧?這就是代價,幹什麼都有代價,我用它換來了今天的這份日子,應該是值的吧?要不是付出這個代價,我今天不會有你這個妙人兒給我搓澡,是不是?我可能就在蔚州老家種地,活動範圍也就方圓幾十裡地,直到老死也不會來這京城一回。
我沒有回答,只是繼續給他搓著。
我現在擔心的是,為了今天這份日子,上天還會要我付出代價。
我估計他還是在為剛才的占卜結果擔憂,忙說:怎麼會呢?!公公福大命大,好日子還在後邊呢。
我擔心吶,擔心上天有時會把賬算錯,以為我得到的已經太多,因此就讓我繼續付出代價。其實呀,我失去的東西還少嗎?沒有兒子,沒有女兒,對不起妻妾──
溫先生很快會改變這一切的。我想起了安慰他的辦法。
喔,對了,現在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了……
把他身子擦乾,扶他上床躺下時,他忽又握住我的手腕說:杏兒,我總擔心這是咱倆在一起的最後一夜。
怎麼會呢?我等著在蔚州老家迎接你哩,我還等著溫先生的辦法成功,要給你生一群兒女吶!說這不吉利的話幹啥?
但願不會出事,剛才的這次占卜突然讓我心裡沒底了,應該聽你的話,佔什麼卜啊,那天選擇出征日期時,不是說明天是吉日嗎?!
對呀。我不讓你卜,你偏要卜。
好,為了不想那些不吉利的事情,你去畫像旁站站吧。
我只好換上那身固定要穿的衣服,重把蠟燭點好,站到了那張畫像前。和過去一樣,他眯了眼看我,只是他今晚看我的時間比往日長了許多。待他示意我上床時,我已累得腿都酸了。
一切和過去一樣,只是當他的手指進入我的身體時,我能感覺到他的整個手都在發抖。
杏兒,我高興死了……他在我的耳邊喃喃地說……
他發洩過後,慢慢睡著了。我卻沒有睡意,一直默望著黑暗的屋頂。王振此一去會有什麼樣的下場?被太師也先抓住?把他暴打一頓?留他在草原上放羊?他說他擔心再付代價,是的,代價是必須付的,為了你的大明朝廷對我們瓦刺人的欺負,你不應該逃脫懲罰!……
我不知不覺沉入了酣睡。我後來是被一陣大叫驚醒的,我先以為是到了起床的時間下人們來喊起床的,後來才聽清是王振在喊,我明白他是夢魘了,急忙推醒了他。
他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