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武林,威霸天下,幾百餘年。這本小冊,就是丘處機所譯“通天寶籙”,卻不知怎會到了羅偉手中。
同時,陶羽對那半枚金錢,以及濺血絲絹,更是莫測高深,看了許久,也看不出一點端倪來。
他失望之餘,依舊把三件東西—一包好,默默交還給竺君儀。
秦佑問道:“大哥,可曾看出一點什麼來?”
陶羽搖搖頭,道:“從這本秘箏上看,他或許和全真教有些關係,但全真教一向依附蒙古韃子,行同漢奸,這本秘籙,又怎會落在他手中,真令人不解。”秦佑道:“這半枚金錢和絲絹,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陶羽嘆道:“那就更難揣測了,或許是什麼信物,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竺君儀忽然插口道:“我爹爹費了幾年時間,好容易才從絕崖下尋到這包東西,絲絹上的血清,查驗竟是人血,而且,這半枚金錢,看起來平常,假如沒有很大的用處,陶素娥怎會慎重地將它們和通天寶象包在一起,又在羅大俠死後,悄悄擲落絕崖……”
秦佑臉色一沉,不悅地道:“你知道陶天林的女兒是什麼人嗎?口裡盡這般不乾不淨!”
竺君儀訝道:“他不是陶素娥嗎……”
秦佑怒目一瞪,叱道:“胡說,她是我陶大哥的母親,怎會做出這種事來。你爹爹老眼昏花,準是看錯人了——”
竺君儀大吃一驚,臉色頓變,道:“啊!原來陶公子竟是飛雲山莊的少莊主?我……我真該死……”她惶恐地看看手中那隻小包,一時不知該如何才好。
陶羽長嘆一聲,道:“你不要害怕,我雖然是飛雲山莊的少莊主,但是,……我……
我……唉,別提這些吧!反正我不會恨你就是……”
竺君儀把小包迅速又遞迴給陶羽,激動地道:“世上知道這樁秘密的,只有我一個人,你們殺了我,就不會再有人把這些話洩露出去了……”
秦佑喝道:“你把我們當作什麼人,竟說出這種話來!”
竺君儀道:“我的命,本是你們救回來的,離開泰山,也遲早免不了一死,你們只當方才沒有救我好了……”
陶羽忙道:“姑娘如信得過我們,何不跟我們一起下山,包裡的東西,我親自去問我母親,一定能查出個水落石出。”
他把小包仍舊還給竺君儀,扶起辛弟,蹣跚向山下走去,辛弟內傷雖然不輕,但經過了這陣調息,已可自行上路,陶羽依偎著他,舉步之際,步屩虛浮,反倒像是辛弟在攙扶著他走。
秦佑看在眼中,不覺搖頭暗歎,他知道,竺君儀的故事,已深深在陶大哥心靈上烙下創傷,而心靈的創傷,是比肉體的傷痕更難消彌,更難平復的。
但他側目望望竺君儀,卻又不忍再過份責備她,只得加快步子,追上陶羽和辛弟,身後傳來輕微足音,不用回頭去看,他知道那是竺君儀也跟來了。
東方泛起一片朦朧白霧,雨止了,天也快亮了,前後四條人影,就在旭日將升的剎那,離開了觀日峰。
口口口初升旭輝,漸漸從林間透灑下來,一絲絲,一縷縷,如千萬枚粗細不勻的金針,散亂地插在落葉上。
雨後凌晨,份外清新。
竺君儀默默跟在秦佑身後,蓮足踏著落葉,發出一聲聲單調而落寞的聲響。
她目不轉睛注視著秦佑的背影,心裡思潮起伏,沒有片刻寧靜過。
前面的男孩子,年齡比她還小,又是那麼陌生,她竟然甘願跟隨在他身後,把自己脆弱的命運,寄託在不可期的未來?
假如她這時轉身逃走,秦佑或者不會發覺,也許縱然發覺,也不致追趕她,他是那麼信任她,好像知道她一定會跟在後面一樣。
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此時的心境,她只是默默地走著,彷彿前面秦佑的英朗背影,成了她感情的依靠。
過了叢林,又過了曠嶺,秦佑沒有回過頭,她也沒有停止過腳步。
林消枝頭,宿鳥已經紛紛從夢中醒來,吱吱喳喳,叫得人心煩意亂。
她忽然覺得一陣激動,陡地加快步子,同時低叫道:“秦公子……”
秦佑猛一停身,旋過頭來,詫問道:“什麼?”
竺君儀奔得太急,差一點收勢不住跟他撞個滿懷,秦佑迅速地一探手,將她攔住,道:
“有什麼事嗎?”
竺君儀靦腆地一笑,道:“我們現在要去那兒呢?”
“也許是飛雲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