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鄭德怡的脾性,加上爹孃老子的賣身契還攥在順義伯手裡,哪敢由著性子折騰,因此行房時束手束腳地極不自在。
袁茂睡了幾天就沒了興趣,覺得抱著塊索然無味的木頭還不如摟著早已習慣的媳婦暢意。所以,又回到鄭德怡的床上。
鄭德怡既得了賢名,又得回袁茂的身子。
於是,皆大歡喜。
宋青艾卻不像鄭德怡這樣舒暢,她幾乎都快被漚死了。
宋青艾要說聰明吧,腦子裡實在是沒幾分成算,可要說愚鈍,她多少還有點小聰明。
她想得很清楚,憑著自己的家世,要想在鄭家立足,最重要的就是抓住鄭德顯的心,要是再能有個一男半女,就差不多可以站穩腳跟了。
計劃是好的,方向是對的,可她遇到的是鄭德顯。
宋青艾自打頭一次彈琴差點得手後,便執著在這條路上,儘管受到鄭夫人多次譏笑與嘲諷,仍是不改。
起先是為了打動鄭德顯故意彈些相思難耐內心悵惘的曲子,彈著彈著,假閨怨就變成了真閨怨。
曲子幽怨悲苦得不行。
這份心思對鄭德顯半點用處沒有,人家絲毫不為之所動。
對阿美倒是有用,阿美一聽她彈琴,睡得就特別快,特別沉。
阿美睡了之後,宋青艾就動起了小心思,在淨房裡又洗又涮,打扮得嬌媚可人。身上穿一襲薄若蟬翼的紗衣,透過紗衣,玫紅色肚兜上繡著的交頸鴛鴦看得清清楚楚經絡分明。
宋青艾看著鏡子里美豔絕倫的人,連自己都忍不住面紅耳熱。
可鄭德顯照舊歪在彈墨靠枕上心無旁騖地讀著經史子集,連頭都不抬一下。
宋青艾替他倒茶,他喝;給他送上點心,他吃。
可只要她稍微靠近一點,鄭德顯便用那種淡漠的、鄙夷的、含諷帶嘲的眼神斜視著她。
宋青艾雖然臉皮厚,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往往被看得心灰意冷鎩羽而歸。
關於在下人間的傳言,宋青葙根本不相信,也無法相信。
鄭德顯相貌溫文如玉,氣度高華無雙,怎可能對小廝做出哪種事?況且,以前安國公不是上過摺子說鄭德顯當街羞辱民女,跟阿美滾纏在一起,他若是好男風怎麼會對阿美那樣做?
宋青艾又是鬱悶又是氣憤,她是真心不懂,明明自己比阿美漂亮優雅得多,鄭德顯為何寧願跟個傻子同出同進而不願多看自己一眼?
更讓她窩囊的是,自己孃家做出來的事,件件都在扯她後腿,往她心窩裡扎刀子。
先是回門那天,秦鎮帶著一幫衙役砸上門來。
鄭夫人事後曾問過她,“聽說你爹孃強佔了侄女的宅子,現在被人趕出來了,是不是真的?”
她只能咬著牙往宋青葙身上潑髒水,“都是宋三娘被除族後懷恨在心,仗著清平侯的勢力,欺瞞官府,打壓良善。”
鄭夫人鄙夷地笑著不說話。
一個月後住對月,她也沒回孃家,一來是正月初二不該回,二來,她也不想去那個逼仄骯髒的小院。
正月十八,林氏到順義伯府來看她,張口就要銀子,說租宅子付了半年多的租金,現下要將老太太的棺木送回濟南府,沒有路費。
宋青艾不想給,她在順義伯府也很艱難,指派下人乾點事,打聽點訊息等等哪處不需要打點?而且,打點的少了,下人都看不上眼。
林氏就哭著罵她沒良心,良心都被狗吃了,連祖母的屍骨都不管。
宋青艾梗著脖子說,祖母又不是我一個人的祖母,你有本事到我這裡要錢,怎麼不去別人那裡要?
林氏被噎得啞口無言。
這話說得是沒錯,祖母不是她一個人的祖母,可眼下宋寧遠只會花錢,半分錢沒賺回來過。下頭還有幾個庶子庶女年紀尚幼,純粹是幹吃飯的。
何況,宋青艾出閣時,幾乎掏空了家底給她置辦嫁妝,如今怎麼就不能要回百八十兩銀子來應季?
林氏無奈,瞧見矮几上一對成窯的青花五彩碟子甚是打眼,抓起來往懷裡塞了就走。
宋青艾也不好拉扯著硬奪回來。
屋裡的擺設器具都有賬,無故丟失要追究責任,損壞了也得看到東西還能銷賬。
宋青艾自然不會說是林氏搶走了。
那時候嚴媽媽還在,就出主意,讓薔薇得空到外面瓷器店買個花色差不多的砸壞了衝賬。
薔薇買回來後,宋青艾當著鄭德顯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