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不是掩住鼻口來去匆匆的行人,就是呆立在角落的暗影中,連眼珠子</br>都一動不動的不死人。</br>霖王關押在掖廷獄中,而鬼影兒因為神志不清,被誤以為只是個尋常瘋癲之人,僅僅關押在了青州府監牢中。</br>關內侯水天無從前就十分清瘦,隔了數年再見,竟比從前更瘦,乍一看,像是包著皮的骷髏,沒有半點活人氣,這模樣,也難怪沒人認出他來。</br>隔著監牢,望住那個披頭散髮,面壁枯坐的人影,落葵早已淚目,手扶住欄杆,喃喃道:“爹,爹,爹,究竟出了什麼事,你怎麼會變成這樣了。”</br>杜衡提了一串兒鑰匙,將牢門上的幾把大鎖挨個兒開啟,回首道:“主子,蘇將軍約了天冬吃酒,獄卒也都被迷翻了,時間不多,主子進去說罷。”</br>溼潮迎面,發黴的味道催得人幾欲嘔吐,落葵疾步跑上前去,一把拉住關內侯的手,忍住哭泣:“爹,爹,你看我一眼,跟我說句話啊。”</br>關內侯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連眼皮兒都沒抬一下,依舊一動不動的枯坐著,只有偶爾轉動的眼珠子,告訴世人他仍真實的活著,並沒有變成精氣全無的不死人。</br>“杜衡,帶我爹走,我不能讓他待在這裡。”落葵忍了又忍,終是沒能忍下去,她拉住關內侯枯瘦的手,什麼律法天道,哪裡有生身父親的性命來的要緊。她凝神:“青州府的監牢原本看管的就鬆懈,跑出去一兩個犯人也是尋常,杜衡,你做的乾淨些,不要叫人察覺出是咱們做下的。”</br>自從鬼影兒從牢中逃脫,原本安定下來的人心再度惶惶起來,不過只是惶惶了數日而已,並沒有出現新的不死人,世人皆道鬼影兒怕是在牢裡關怕了,逃離了青州,不過這世道人心大多皆是隻管自己痛快,哪管旁人死活,一想到鬼影兒去霍霍其他的州府,世人皆心安不已。</br>秋夜中,一輪圓月高懸,有幾聲蟲鳴,聲嘶力竭的從暗處傳出來,叫的人心燥不安,不知為何,從牢中出來後,關內侯就變得狂躁不安,不停地在房中打轉砸東西,撞門要出去,喉間斷斷續續的發出低吼嘶鳴,一雙眸子益發血紅,像是要滴下血來,像一隻喋血野獸,令人生怖。</br>無奈之下,杜衡只能用法術將關內侯捆在了床榻上,原本憑著他的修為,是制服不了修為高深的關內侯的,可數年之後的再見,他這一生尊崇的老主人,變成了個不會法術只有蠻力的瘋子,一想到這些,他的心都在滴血。</br>他時不時的擦一擦關內侯額上的汗,又望一眼斟酌方子的蘇子,終於開口:“老主人這病症,究竟如何了。”</br>蘇子搖頭:“義父這是百蠱入體,又收了太多人的精氣,才會神志不清,經絡紊亂,法力全無,我也只能試一試了。”他寫好方子遞給丁香:“讓觀裡照方子抓藥。”他抬眼望住杜衡:“落葵那都安排好了麼,今日她又要去取解藥,不會出差錯罷。”</br>“你放心,主子那裡,屬下安排了杜仲杜松過去。”杜衡深深頷首。</br>丁香在此時開口:“你知道心疼主子就好,往後可要更加愛惜身子,少讓主子勞神才是。”</br>秋雨蕭索,一連數日不停歇的下著,打在人心上,慌張而又空寂。</br>一件大事在秋雨綿綿中發生了,陛下下旨,抄沒太子宮,太子失德,關入掖庭獄中自省,霖王被放出,代替太子監國理政。</br>這旨意一下,朝中民間皆是一片譁然,霖王黨和太子黨更是幾家歡喜幾家愁,霖王黨喜的是終於等到這一日,可以翻身了。太子黨愁的是若是太子被廢了,自己可就萬劫不復了。</br>霖王來時,落葵正在飲茶,恍若無事般凝眸一笑:“三哥剛剛出了掖庭獄,理應回府歇息才是啊。“</br>“前些日子一直忙著,直到今日才有空,來賀一賀小妹重回侯府之喜呢。”霖王笑容滿面,絲毫沒有剛剛坐牢的頹廢和憔悴。</br>落葵抿唇一笑:“不過是回家而已,有什麼可喜的。”</br>霖王揮了揮手,侍從奉了大大小小的錦盒上前,他接過一個開啟遞過來:“小妹,這是三哥為你準備的賀禮,瞧瞧喜歡不喜歡。”</br>其中一塊漆黑如墨的玉佩格外引人注目,玉上鐫刻著詭異的花紋,其上有黑霧繚繞,隱隱有悲慼的哭聲傳出。落葵只覺此物十分眼熟,觸手寒涼,有徹骨的陰寒之氣順著指尖往上蜿蜒。她狠狠打了個寒顫,平靜道:“三哥送這麼貴重的禮物給小妹,小妹可不敢當呢。”</br>霖王眯著眼一笑:“說什麼貴重不貴重,只要小妹用的著就好。”</br>落葵揚眸:“三哥怎麼知道小妹一定用得著呢。”</br>霖王突然凝重起來,斟酌道:“其實這件事數年前我就知道了,一直暗中替小妹準備著,只是小妹和太子走的近,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