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泡蛇酒,那麼工夫便的做足全套,杜衡依著落葵開的方子,又從川穀的藥房中抓了些青風藤、黃芪、人參、丹參、當歸、牛膝之類的藥材,打算一併泡在酒中。
落葵捏著那青蛇的七寸,提到眼前端詳良久,只覺這蛇上的一對角生的面熟,心中暗道奇怪,蛇頭上為何會生出角來,莫非都要多長點東西出來,才能修成妖怪麼,譬如說如昆布那般修成了人樣兒,頭上卻還是有角,可川穀呢,川穀頭上卻並未多點甚麼,或許,或許他是多了條尾巴,只是藏的好罷了。
正胡思亂想時,耳畔傳來杜衡的聲音:“主子,這泡蛇酒,蛇是該活著泡還是死了泡。”
“自然是活著泡,若這蛇真是個甚麼精怪,活著連內丹一起泡了,功效定會更好些。”言罷,落葵便要將整條蛇塞連同大包的藥材,塞進酒罈中。
那蛇許是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去處,在落葵的兩指之間拼命的掙扎起來,甚至昂起頭,一雙漆黑的眸子望住她,竟生出些悲哀神情。
落葵心中晃了一晃,眸光閃動,含笑嘆道:“好蛇兒,回頭我認真誦一回經,好好超度超度你,願你來生落地便是個人身仙胎,不會再被人泡了酒。”
杜衡卻聽得翻了翻眼皮兒,笑道:“被主子顛三倒四的誦經超度一番,恐怕來生還得是個小獸。”
落葵白了他一眼,把青蛇並藥材統統扔進壇中,那蛇方才沒入酒水裡,便開始上下劇烈的翻騰,隨後酒中升騰起一串串氣泡,由大變小,由密變少,最後那蛇安靜下來,在酒中盤著一動不動。
見此情景,落葵將罈子口封好,拍了拍手笑道:“成了,杜衡,你且收好,回青州時可別忘了拿。”
杜衡小心的將酒罈子收進包袱裡,回首一臉正經的笑道:“屬下就是忘了將主子帶回去,也不能忘了將如此金貴的蛇酒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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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事畢,有小童過來請落葵二人出去用早飯,在石桌前坐定,落葵才發現北山仙府裡的早飯簡薄的厲害,每人面前一隻盤子,盤裡盛了數個青桃,不用吃上一口,只看上一眼便口舌發澀,酸的牙都倒了,真難川穀能吃的這般津津有味。
落葵搖頭嘆道:“原以為仙山中物產豐富,必然是吃得好住得好,不然怎麼人人都爭著得道成仙呢,誰料想竟是如此艱苦,還不如做個俗人呢。”
川穀笑道:“你個不爭氣的丫頭,人人都想成仙,那是因為成了仙能活得久,你以為旁人都似你一般,生了張好吃的嘴。”
落葵皺了皺鼻尖,一臉的嫌棄:“若是讓我成了仙,卻整日只能吃這個,那我還不如立時便死了再重做一回人。”
環顧一圈兒,這山腹中裝點的極為簡明,渾圓碩大的隨珠嵌在石壁上,權當做燈燭來用,也並無更漏之類的計時之物,便在此時,落葵猛然想起件事,曾在哪本書上看過一句話,說是妖界一日,人界一年,她心下一驚,北山仙山若是妖界,那豈不是自她北山的那一刻起,每過一日,便是人界的一年,她自進學堂開蒙,算術便學的不大好,遂掰著手指頭算了半響,都沒算明白,如今人界過了多久,只好訕訕一笑,舔著臉去問川穀。
川穀狠狠拍了下她的頭,奚落的笑個不停:“說你不爭氣,你果然不爭氣,連個時辰都算不出,不過北山仙山說是座仙山,但卻是正正經經的人界之地,你不必胡亂擔心在我這裡度日如年了。”
落葵抿了抿乾乾的唇,心裡還是止不住的有些慌,曲蓮跑出去一整夜了,她素來生的嬌弱,又沒在荒山野嶺中待過,不知她有沒有回到鎮子,還是流落到了別處,心下惴惴難安,若曲蓮有個甚麼閃失,自己豈不是對不起曲元參,她凝神望住杜衡,緩緩道:“杜衡,你出去尋一尋曲蓮罷,要格外當心。”
用罷早飯,落葵忙著回去看她的寶貝蛇酒,誰知一進門,便踩上了滿地狼藉,只見包袱掉在地上,晶瑩剔透的酒罈子碎成了渣滓,醇香無比的酒和著藥材淌的滿地都是,而那條蛇,青色的蛇,早已逃得無影無蹤了。
落葵心疼的慘叫一聲,震得屋簷上的草撲簌簌直往下掉,川穀以為她撞見了鬼,衝進來問道:“怎麼了怎麼了,出甚麼事了,誰踩到你的尾巴了。”
“你才長尾巴了呢。”落葵癟了癟嘴,指著地上心疼道:“你這堂堂仙府裡怎麼還會鬧賊,我泡的蛇酒裡的蛇被人給偷了。”
“蛇,甚麼蛇,哪裡來的蛇。”川穀大驚。
落葵拿手比劃了一下:“就是在你那後山玉髓草叢裡抓到的,青色的,頭上還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