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裡的琅中山,映紅了頭頂漆黑的天空。
若再遲半步,化為灰燼的恐怕還有她們和襁褓中的旭兒。
琅中山前的守衛迎著火光趕來,馬蹄聲聲從庵堂門前過,將庵堂重重圍住。
“發生何事?”
慈雲師父從禪房裡出來,先是看見驚恐中仍是淡定的曄謦翾,和她身邊的陌生女子。
旭兒被驚醒,扁起嘴來就要發作,秦越娘見勢,趕忙扯住曄謦翾的衣袖。
“哄住他,斷不能讓他哭出聲來。”
曄謦翾好像明白了些什麼,抱著旭兒輕搖著,哄著,哭聲真的漸漸消了。
“師父,師父,守衛的將士來報,說是後山來了匪徒,洗劫雩曉雅筑後一把火將小築燒了。他們奉命前來保護我們安全,請師父示下。”
如此守衛森嚴還能出事,看來真是來者不善。
“出去告訴他們,將庵堂守好,若再有差池,讓他們回去跟他們主子領罪。”
慈雲轉身看向那兩人。
“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何事?”
秦越娘看著頭頂被火映紅的天,長話短說的只有一句。
“匪人是衝著小公子而來。”
簡單一句,在場所有人瞭然於心,看來外邊的局勢已是一觸即發的局面。
☆、夢牽情役幾時休
揚子城的嚴冬,雪花洋洋灑灑地下了半月,落在梅樹上,與梅花爭豔,美得互不相讓,佔盡了城中所有美色。雪再美也有停的時候,正如花再香也有落下的那一刻。
雪後放晴,陽光虛虛地顯露出來,卻已是夕陽。
夕陽斜斜地穿過畫堂小窗的梅花窗格,斑駁落進來,微微刺骨的冷風吹動堂內屏邊的珠簾,發著叮咚的細響。窗內紅綃帳將她的身影半掩住,風過帳邊,才見帳內人趴在床畔,鬢邊低垂著搖搖欲墜的紫金釵,烏黑的髮髻散成一團,眼睛微閉,未清明,只是沒見蹙著,擰著濃濃的愁,鬢邊似有一抹溼意,海棠花枕上依稀可見點點淚痕
門外傳來貼身丫鬟細小的聲音。
“美人可起了”
床上的人兒才幽幽地睜開眼,鼻音濃而未散,嬌軟而慵懶。
“何事?”
“前頭傳來話,大王正起駕前來。”
那個尊貴的男人又要來了,連著數日,他都到影憐殿來。宮中人都道花美人重獲龍寵,聖眷正濃。
花澈影嘴邊透著苦笑
虞陽帝到時,花澈影並未起身接駕,殿內昏暗得只有窗外照進來的絲絲斜陽。他也不惱,屏退了身邊所有人,饒過畫屏,徑自朝殿內走去。
床榻上的人昏昏欲睡地躺在大紅色繡花床褥上,動都懶得動,迷離的眼神倒有幾分醉意,滿臉盡是倦怠無力的睡意。一抹嫩紅色的褻衣半開著,掩不住雪白。含羞帶嗔地微微皺著娥眉,不知是被夢境糾纏,還是本來人驚擾
“大王”
溫柔的語調,足以讓天下男人酥軟。
輕扭著柔軟的腰身要起來,被已在被褥上坐下的玄色按住,順勢壓了上來。
年少輕狂的男人尚受不住這樣的魅惑,何況是眼前這位多年不曾碰觸青春少艾的君王。
她像身上的冷香像是燻了一層誘人的毒藥,比莒燁花香還要誘人,鼓動他沉寂多年的潮湧,已經忘了有多少年不曾為誰這般瘋狂。
“璦華”
每每情動迷亂的時候,他叫的總是這個名字。
這片唇不如那片溫潤,卻比那片溫柔,年少的他印上來的時候總是急切地好似要將她吃掉。
他會撕碎她身上的所有的衣襟,不管不顧。眼前人不會,輕輕一挑,便順理成章了。
這雙整日握著御筆和璽印的大掌,掌心上有薄薄的細繭,不似那張細滑,但所過之處,如細刷而過,因來的是身上鑽心的顫抖,任憑咬牙也禁不住。
進來的時候,眼神迷離中,看著眼前這張面孔,眉眼間是那般相似,怎忘了,他們身上流著一樣尊貴的血液。
揪著身下的床褥,隨著他,輾轉,他不會像他那樣折磨她,慢工細活地更是撩人。
隨著他,動情處,張嘴幾乎要叫出他的名字,忙咬破下唇,換了稱呼。
“王”
濃重的呼吸落在她臉上,傾身上來,緊緊貼住。
“叫我名字”
這是第一次,他準她叫她名字。
“王”
“孤命你叫孤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