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哼了一聲,說道:“總而言之,是你不中用。”
段譽心道:“這老婆婆騙去我們的火刀火石,用草蓆包住柱子,原來倒是為了我們好,真正料想不到。”
慕容複道:“舅媽,這些醉人蜂刺過人後,便不能再用了麼?”王夫人道:“蜂子刺過人之後,過不多久便死。可是我養的蜂子成千上萬,少了幾百只又有什麼干係?”慕容復拍手:“那就行啊。先拿了小了,再拿老的,又有何妨?甥兒心想,倘若將那小子身上的衣冠佩玉,或是兵刃用物什麼的,拿去給舅媽那個……那……那個人瞧瞧,要引他到那草海的木屋之中,只怕倒也不難。”
王夫人“啊”的一聲,站起身來,說道:“好甥兒,畢竟你是年輕人腦子靈。舅媽一個計策沒成功,心下懊喪不已,就沒去想下一步棋子。對對,他父子情深,知道兒子落入了我手裡,定然會趕來相救,那時再使醉人蜂之計,也還不遲。”
慕容復笑道:“到了那時候,就算沒蜜蜂兒,只怕也不打緊。舅媽在酒中放上些迷藥,要他喝上三杯,還怕他推三阻四?其實,只要他見到了舅媽的花容月貌,又用得著什麼醉人蜂、什麼迷暈藥?他那裡還有不大醉大暈的?”
王夫人呸的一聲,罵道:“渾上子,跟舅媽沒上沒下的胡說!”但想到和段正淳相見,勸他喝酒的情景,不由得眉花眼笑,心魂皆酥,甜膩膩的道:“對,不錯,咱們便是這個主意。”
慕容複道:“舅媽,你外甥出的這個主意還不錯吧?”王夫人笑道:“倘若這件事不出岔子,舅媽自然忘不了你的好處。咱們第一步,須得查明這沒良心的現下到了那裡。”慕容複道:“甥兒倒也聽到了這風聲,不過這件事中間,卻還有個老大難處。”王夫人皺眉道:“有什麼難處?你便愛吞吞吐吐的賣關子。”慕容複道:“這個人刻下被人擒住了,性命已在旦危之間。”
嗆啷一聲,王夫人衣袖帶動花碗,掉在地下摔得粉碎。
段譽也是大吃一驚,若不是口中給塞了麻核,已然叫出聲來。
王夫人顫聲道:“是……是給誰擒住了?你怎不早說?咱們好歹得想個法兒去救他出來。”慕容復搖頭:“媽舅媽,對頭的武功極強,甥兒萬萬不是他的敵手。咱們只可智取,不可力敵。”王夫人聽他語氣,似乎並非時機緊迫,兇險萬分,又稍寬心,連問:“怎樣智取?又怎生智取法?”
慕容複道:“舅媽的醉人蜂之計,還是可以再使一次。只須換幾條木柱,將柱上的字刻過幾個,比如說,刻上‘大理國當今天子保定帝段正明’的字樣,那人一見之下,必定心中大怒,伸指將‘保定帝段正明’的字樣抹去,藥氣便又從柱中散出來了。”
王夫人道:“你說擒住他的,是那個和段正明爭大理國皇位、叫什麼段延慶的。”
慕容複道:“正是!”
王夫人驚:“他……他……他落入了段延慶之手,定然凶多吉少。段延慶時時刻刻在想害死他,說不定……說不定這時候已經將他……將他處死了。”
慕容複道:“舅媽不須過慮,這其中有個重大關節,你還沒想到。”王夫人道:“什麼重大關節?”LL:“現下大理國的皇帝是段正明。你那位段公子早就封為皇太弟,大理國臣民眾所周知。段正明輕徭薄賦,勤政愛民,百姓都說他是聖明天子,鎮南王人緣也很不錯,這皇位是極難搖動了。段延慶要殺他固是一舉手之勞,但一刀下去,大理勢必大亂,這大理國皇帝的寶座,段延慶卻未必能坐得下去。”
王夫人道:“這倒也有點道理,你卻又怎麼知道?”慕容複道:“有些是甥兒聽來的,有些是推想出來的。”王夫人道:“你一生一世便在想做皇帝,這中間的關節,自然揣摩得清清楚楚了。”
慕容複道:“舅媽過獎了。但甥兒料想這段延慶擒住了鎮南王,決不會立即將他殺死,定要設法讓他先行登基為帝,然後再禪位給他段延慶。這樣便名正言順,大理國群臣軍民,就都沒有異言。”王夫人問:“怎樣名正言順?”慕容複道:“段延慶的父親原是大理國皇帝,只因奸臣篡位,段延慶在混亂中不知去向,段正明才做上了皇帝。段延慶是貨真價實的‘延慶太了’,在大理國是人人都知道的。鎮南王登基為帝,他又沒有後嗣,將段延慶立為皇太弟,可說是順理成章,名正言順。”
王夫人奇道:“他……他……他明明有個兒子,怎麼說沒有後嗣?”慕容復笑道:“舅媽說過的話,自己轉眼便忘了,你不是說要將這姓段的小子斬成十七八塊麼?世上總不會有個十七八塊的皇太子吧?”王夫人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