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都發生著故事,內容不同,可日子還得繼續。
蘇小燕深呼吸,保持一種姿勢看著遠方,直到保姆上樓叫她吃飯。
飯桌上,她什麼也沒說,就算想清楚了,有些事還是難以開口。何況第一個知道的應該是韓時。
不過,面對奶奶的熱情,張秀琳的微笑,她心裡有愧。急匆匆吃飽後,就上樓了。
逃避,是每個人的本能,勇敢面對,才是後天鍛煉出來的。
回到房間,天色很早,可她倒頭就睡了。
半夜的時候,身後一個滾燙的懷抱,熱醒了她。
房間開著空調,可她後背溼透了,身體的涼和他的熱,形成巨大的反差,叫人無從適應。
“怎麼了,出這麼多汗?”韓時從後面伸手過來覆在她的額頭上。
蘇小燕暈乎乎的腦袋瞬間就清醒了。
壓在心裡的話想說,又不知道如何開口。正躊躇著,該怎麼告訴他。
“燕子,我都知道了。”韓時的手從身後繞過,緊緊抱住了她。
蘇小燕的身子自然地蜷成一團,縮排他懷裡。心裡疑惑,他知道什麼了。
“你好好養身子,學校暫時別去。”韓時的聲音嘶啞。
“韓時,對不起,我知道你很想要這個孩子的。”蘇小燕的手掌矇住眼睛,溼溼的液體就順著指縫溢位。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摔倒的時候沒有哭,躺在手術檯的時候沒有哭,可韓時的一句簡單的話,讓她泣不成聲。
哽咽的哭泣聲在寂靜的房間分外的突兀。
韓時手掌蓋在她的手背上,“傻姑娘,哭什麼,你還年輕,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難受。”蘇小燕的話說得斷斷續續。
韓時的眼角有點溼潤。他的傷心不比她少,下午接到張恆的電話,他人都呆了。半天,才說了句,知道了。
晚上在警局審問嫌疑犯,也走了幾次神。對於一向將工作放在第一位的他來說,是從未有過的。
回到家,抱著蘇小燕,他的情緒才有了出口。有個人,和他一樣,承受著喪子之痛。
六月的夜晚,有對小夫妻緊緊擁抱在一起。
生活第一次對他們露出了猙獰的臉,他們無從訴說,無從喊冤,只能互相依偎,堅強著,繼續走下去。
蘇小燕開始在家休養的生活。
不知韓時是怎麼跟父母說的,反正婆婆張秀琳沒有責罵她,當然臉色肯定是不好的。
蘇小燕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也沒有多難受。
現在在家,她一般都呆在樓上,很少下去。閒來無事的時候,她會去書房,捧起一本很早就想看,一直靜不下心來看的書。
從大學畢業至今,她一直為生活忙碌。結婚後,一直在適應妻子,兒媳的角色,也沒有閒情靜靜地品味生活。
可現在有三個月的時間,供她隨意地揮霍。開始,還真有點不適應。
她現在看書是從早看到晚,除了中午吃飯的時間,基本就沒停歇。一天下來,眼睛脹痛,脖子也酸得不行。
直到大腦再也塞不進任何東西了,她才老實地躺在床上休息。其實是睡不著的。這種時候就開始胡思亂想了。
想的最多的就是,到底是誰放了盆水到門上,害得她摔倒。如果讓她知道了,一定先痛打一頓。痛打之後呢?蘇小燕沒了主張。
不用多想,肇事者十有八九是她的學生。真正找出來了,她能怎麼辦?
這事,充其量也就是個惡作劇。上升不到犯罪的高度。何況他們連十五歲都沒有,法律對他們也失去了約束力。
躺在床上的時候,蘇小燕整天想著這些事。在家休息幾天,人沒見長肉,臉頰反而有點消瘦了。
韓時最近接了任務,白天晚上都在外面蹲點,忙起來,甚至夜不歸宿。
有時蘇小燕睡得半夢半醒的時候,會感到腹部突然擱了個大巴掌,很厚實,很溫暖,就知道他回家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蘇小燕摸著略微凹下去的席子,有微微的悵然。
她翻身過去,頭枕在另一個枕頭,上面還有他的氣息,吸到鼻腔內,很舒服。
捻起幾根碎髮,硬硬的,黑黑的,在她的眼裡,也有了生命。
蘇小燕捏在手裡,起身後,找出一張便籤紙,包裹好,折成星星,夾在一本她喜歡的書裡。
做完後,有點納悶自己的所作所為。很矯情,就像是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