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背後之人是誰,定會找到證據將她揪出來。”元胤說。
“是赫連太后?”宴長寧猜道,她聽過赫連太后和元胤不和的傳聞,早些年還傳出赫連太后欲廢了他立晉王元泓為帝的訊息。
元胤未答,宴長寧明白自己猜對了。“你與晉王一母所生,赫連太后這麼偏心又處處害你,讓人想不通。”就算偏心,也不會要他的命,赫連太后和元胤著實奇怪。
“一隻手上的五根手指也有長短之分,更何況是皇家?赫連太后雖是我母親,但我從小與她不親。父皇與她情分淡薄,擁有多位寵妃,而我不過是她生來爭寵固寵的工具。父皇駕崩之後,她忙於爭權奪利,更無暇顧及我。晉王不一樣,他是幼子,容貌肖她,又從小養在她身邊,情分自是比我深。我長大之後不服管教,從她手裡奪了權,將她架空在後宮頤養天年,她能不恨我?”元胤簡單說道。他和赫連太后之間的恩怨,一兩句話說不清楚。
是嗎?這些說辭好像說得通,不過宴長寧心裡卻是不信的。
“赫連太后你無需理會,如果日後遇到麻煩,就派人來通知霍夫人或我,進宮之後,離她遠一些。”元胤說。
宴長寧低頭不語,越到這個時候她越心慌。“現在反悔已經來不及了。”元胤擁她入懷,“我會是你日後的依靠。”再說讓她相信他的話已經沒有意義,他會用事實來證明。
章敬現在每日到宗正閣來診脈,宴長寧的情形雖好了些,但所中之毒未解,用藥十分小心,他剩餘時間多在檢查宴長寧平日接觸到的東西,只有找到中了何毒,才好對症下藥。
照章敬所想,毒還留在瑤光閣中,瑤光閣一切保持原樣,只等魚兒上鉤。章敬已在閣內找了數回,還是一無所獲,每次都心情鬱郁的坐在堂中嘆氣。
水池邊的幾株桂樹仍在開花,花香濃郁,秋風吹過,米黃色的小花隨風落入水池。池中的錦鯉浮出水面,吃了飄落在水面的桂花,沒多會兒就泛白,浮在水面死了。
死了錦鯉不吉利,瑤光閣的下人慌忙將魚打撈起來準備仍了。章敬見到泛白的死魚,讓人拿過去給他看看。
檢查一番後發現這些魚均是中毒而死,劑量雖少,但足以毒死這些錦鯉了。章敬剖開魚肚,裡面除了一些魚食水草之外,還有剛吃進去的桂花。他檢查了這些桂花,並沒有毒。如果水有問題,死的就不會只有幾條了。
“這些魚拿到我的藥堂,再取一些水過去。”章敬說,他再費些功夫就能查到了。
收到訊息後,元胤趕去章敬的藥堂,去時章敬正在剖一條活魚,剖開之後認真的檢查它的胃,沒有桂花。元胤見他全神貫注,沒有出聲打斷。接連剖了三條魚,死魚的胃裡有桂花,活魚的胃裡則沒有。桂花和水都沒問題,難道這兩種東西匯在一起就有毒?
章敬眉頭舒展,似有了答案,元胤出聲問道:“有結果了嗎?”
“今天會有的。”章敬說,“林木,你去瑤光閣池塘邊的桂花樹那裡摘一些桂花回來,地上落的也撿一些。”
白瓷碗裡養著一條瘦瘦的小魚,在水中游得歡暢,不多會兒,叫林安的童子摘來了桂花,章敬將桂花撒到水裡。小魚以為是吃的,將水面的桂花吃了個乾淨。沒多會,小魚就浮到水面死了。
“是什麼毒?”
“睡美人。”章敬得到了答案,“水裡有西域的草麝香,這種花有毒,但少量則無事,它會讓人頭暈腦脹,渾身無力,有嗜睡的症狀,看樣子是草麝香的淬鍊物被人扔到了水裡。不過只有這種東西並不致命,只要運用得當,反而有安眠的功效。這些桂花上沾了一種名叫‘美人淚’的花粉淬鍊物,本身也無毒,但和草麝香混在一起,便是劇毒,名為‘睡美人’,中毒之人會在睡夢中無聲無息的死去。想到這種下毒手法的人,手段著實高明,既可以殺人於無形,又讓人抓不到把柄。幸好照顧丫頭的幾個宮女機靈,不然丫頭就沒命。這個呢你放心,這種手法下毒的劑量不多,她才接觸到,中毒不深,我開幾副藥服了就好。”
章敬想起他這兩日搜查的結果,宴長寧用的頭油裡面,便有草麝香。“你查一查丫頭的梳妝侍女,草麝香被摻在頭油裡了。”
元胤弄清原委後回宗正閣,半路上虞燕來將他攔住。
“讓開。”元胤冷道。
“今天你不說清楚,我不會讓你走。這麼多年來,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虞燕來問道,她故作強勢,眼淚卻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元胤簡單幹脆的回了兩個字:“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