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少數民族反抗戰爭的事,進行了深入的思考,請看他對“昌吉之亂”的記載:“戊子昌吉之亂,先未有萌也。屯官以八月十五日夜犒諸流人,置酒山坡,男女雜坐。屯官醉後,逼諸流婦使唱歌,遂頃刻激變,戕殺屯官,劫軍裝庫,據其城。……”乾隆一朝,雖然政治上還算較為清明,但文字獄也時有興起,一些文人噤若寒蟬,不敢輕易為文。如此看來,紀曉嵐在這裡直言不諱地記載“昌吉之亂”的起因,倒是頗有膽量的。
且說紀曉嵐離家以後,紀府就像塌下半邊天,雖然有友人和門人接濟,但削去了俸祿,生活日漸拮据,入不敷出,多虧馬伕人十分精明,治家有法,樣樣節儉,尚能維持家用。但丈夫服罪在外,一家大小失去了往日的歡樂。馬伕人憂悉勞累,終於積勞成疾,生了一場大病,病癒後身體更加削瘦了,精神也大不如以前。馬伕人看到自己力不從心,就將家中之事,交給郭姨太料理。
姨太郭彩符,是一個貧寒人家的女兒,其父是山西大同人,流寓在天津,其母生她時,夢見過端午節有賣彩符的,買了一枝,回到家中,於是便以“彩符”為新生的女兒取名,以示吉祥得福。
郭彩符13歲,開始給紀曉嵐當侍妾,勤懇恭儉,十分賢慧,深得紀曉嵐眷愛,馬伕人對她也相當滿意。
郭彩符先後生了幾個兒子,但都夭折了,唯獨女兒紀韻華長大成人,她把女兒視若掌上明珠。
這次老爺獲罪,是因女兒紀韻華的公公爺引起的,所以郭姨太更感到老爺對自己和女兒的感情,絲毫不在結髮夫人馬氏之下。正因如此,老爺發配邊疆歷盡人生磨難,全家人也跟著吃苦受罪,郭姨太更感到負疚更深,想竭盡自己的力量幫助馬伕人將家治理好。
馬伕人患病以後,郭姨太像當年侍奉老爺那樣照顧夫人,親自烹食煎藥,一勺一勺地給夫人喂下去,整夜守在馬伕人的床頭,使夫人感激不已,兩個人親如姐妹。同時,郭姨太也表現了治家理財的才幹,馬伕人臥病期間,她把全家的大小事體處理得井井有條。
郭姨太接受為一府主事之後,更加勤懇地操勞,對夫人恭敬有加,對下人恩威並施,極力維持著一家的安寧。
本來紀曉嵐的長子紀汝佶已鄉試中舉,且年已二十三四歲,應該由他代父料理家中的一切,但自父親離家以後,厭惡人世間的一切,更加對科舉失去了原來的興趣。於是在詩社中與一幫詩友才士交遊,迷上了公安、竟陵兩派詩作。朱子穎進京探望時,聽馬伕人介紹了汝佶的情況,便提出帶他去山東。馬伕人知道朱子穎是紀曉嵐的得意門生,又對紀家關懷備至,便同意汝佶跟朱子穎去了他的住所泰安府。
汝佶到了泰安,起初尚讓人滿意。等到後來,他從友人那裡見到了《聊齋志異》的抄本,一下子就被其深刻的思想內容,高超的藝術手法和動人的故事情節迷住了,《聊齋志異》重要的主題之一,是暴露封建政治的黑暗,譴責貪官暴吏、土豪劣紳壓迫勞苦百姓的罪行。尤其震撼汝佶心靈的是那些諷刺科舉制度的作品,使他完全喪失了科舉入仕的興趣。
當時,《聊齋志異》尚未刊行,汝佶看到的也是抄本,愛不釋手,便不分晝夜地抄錄起來,並試著模仿著寫起此類借談狐說鬼、志人志怪來表達人生理想的作起來。
汝佶25歲時,就是紀曉嵐離家的第二年,在泰安患病亡故。
噩耗傳至京城,馬伕人和郭姨太都昏厥過去,汝佶雖非郭姨太所生,但他是紀家的長子,郭氏也是十分疼愛。同時,他又是在紀曉嵐離家之後走上黃泉路的,郭氏更加難以推卸自己的責任,心想假如他父親在家,他怎麼會那樣消沉頹唐,以致誤上歧路、亡身異地呢?她認為自己是個罪人,要不是她生的女兒出事,紀家怎麼會有這樣的災難呢?
這樣一來,憂慮過度,加上一天到晚的辛勞,終於積勞成疾,病倒在床榻之上。辛卯年過後,聞訊朝廷已下詔,赦免紀曉嵐的罪過,郭姬的病情才始見好轉,但不久病情又劇,她唯恐等不到丈夫的歸來了,於是就到關帝廟拜佛求籤。
這天求籤回來,正逢紀曉嵐的門生邱二岡來紀家探視,便由他代為解釋所求之籤,只見簽上寫道:喜鵲簷前報好音,知君千里有歸心。
繡幃重結鴛鴦帶,葉落霜彫寒色侵。
邱二岡看後說道:“看簽上之意,先生在秋冬之際就可歸來啦!”郭姨太聽了,立刻由憂轉喜,但聽邱二岡繼續說道:“見則定然能見,但看這最末一句,卻不是吉祥之語啊!”郭氏的臉上已淌下熱淚,說道:“只要能親眼見到老爺平安地回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