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娜說道。
“有什麼,那就殺了他們,死人自然能謹守住秘密。”奧薇娜不在意地答道,顯然她在施展那一記槍術時就想好了這一點,她也明白對於現在的茜來說,天青之槍暴露出去並非是一件好事。畢竟山民少女太過弱小了。
茜聽了奧薇娜的話,沒有說什麼,只是點點頭。
毫無顧忌地殺人對於芙蕾雅來說或許還有些猶豫,但對於她來說卻並不是什麼不能接受的事情,她本身就是傭兵。這些日子以來的見聞與歷練更讓她加倍成熟起來,對於敵人已經不抱什麼幻想。茜現在甚至有些懊惱,如果當初她沒把巴巴恩從冰層下面救出來,那麼就不會有現在這麼許多事情了。她想或許自己根本不該對外人這麼仁慈,能夠回應以溫柔的,也只有領主大人罷了。
她舉起長槍,好像能不能戰勝對手先前對於她來說還是一個值得商榷的問題,但直到奧薇娜給她展示出那一槍之後,眼前這些敵人不過都是飛灰而已。
參與這場戰鬥的另一方,貴族們也像是紅了眼睛的鬣狗,受貪婪的驅使重新拔出劍來。人心有些時候就是如此瘋狂,即使明知道會走向滅亡,但也忍不住在利益的驅使下放手一搏,只要利益足夠可觀,甚至可觀到使人瘋狂時,那麼在它的驅使下人們也就真正變得瘋狂了,戰鬥的雙方几乎都抱著必勝的信心,來參與這場戰鬥。
那是慘烈的一戰。
茜自從手持真正的天青之槍那一刻起,她身上的氣勢就已經變了,事實上此刻已經不再是她在戰鬥,或者不如說是奧薇娜在戰鬥——那是超越凡塵之槍。在正常人眼中戰鬥的概念已經不適用於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確切的說,那根本是一場一面倒的屠殺。天青之槍傲然於法則之上的規則,防禦對於它來說形同虛設,因為它要命中,所以它命中了。
長槍一擊的過程現在成為了對於最後結果的補充,因為槍刃撕裂了人體,所以整個世界為了過程的一致性不得不不情願地給它加上一個中途發生的過程,使它不至於看起來那麼突兀。茜手持長槍,退二進一,長槍向前一刺,那一剎那克魯茲貴族好像是主動送到他槍刃上一樣,帶著絕望與不敢置信的神色正面迎上去,然後被刺個對穿。
茜面色不變,將屍體從長槍上甩落,反身一斬,她身邊的另外一名克魯茲貴族舉劍就擋,但可惜魔法的長劍竟然在天青之槍下好像是切豆腐一樣齊齊斷裂了,然後槍刃切入他的肩膀,鮮血飛濺,一切彷彿都理所當然。
不過是一瞬間,戰場上局勢已分。
巴巴恩和僅剩的一個克魯茲貴族臉色慘白地後退——直到這一刻,他們才明白,為什麼天青之槍能在克魯茲人的創世史詩中佔據那樣的地位。因此這的確是上蒼賜予這個世界的禮物,它本不應當存在於這個世界,但卻因為一個特殊的使命,不得不帶領凡人為這個世界帶來嶄新的一頁。
這就是超越塵世的聖槍。
……
船艙在搖晃著,巴巴恩喝了一口水,但還是感到喉嚨乾巴巴的。他描述時省略了一些過程。但整個經過在他描述起來仍舊顯得驚心動魄,船艙的光線顯得有些昏暗,因為並不是上等艙,因此空間也潮溼狹窄,乍一看去,卻好像是水手們居住的‘籠子’。桶狀的船艙裡有幾張吊床。吊床上坐著三個人,巴巴恩,伯伊默,還有一位同樣穿著漂亮大衣的貴族,三人的衣著看起來都不像是該到這種下等艙中來的人,但現在他們卻沒有一點不適的樣子。
事實上也不敢有不適。
伯尼子爵坐在巴巴恩對面,他是此次使節團中秘密隨行的女皇的特使,本來負有特殊的使命,但此刻卻不得不先一步隨船返程。甚至還沒來得及踏上埃魯因的土地。不過他沒有絲毫怨言,只感到滿心慶幸,還好來之前並沒有通告埃魯因人自己的存在,否則這會兒說不得要引起懷疑,但若他不在這裡,他又不放心船上那件‘東西’。
畢竟太過重要了啊。
他聽完巴巴恩的描述,也下意識和對方做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動作——拿起杯子來抿了一口,杯子裡裝著兌了水的朗姆酒。這種口感糟糕的東西此刻在兩人喉嚨裡卻有若甘泉,甚至喝完了一口。還感到喉嚨仍舊有些發乾。
他默默地坐了片刻,才開口問道:“然後呢,她為什麼沒有殺你,還有,她怎麼又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巴巴恩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滿頭冷汗。在他對面伯伊默也好不到那裡去,兩人都好像大病了一場。前者驚魂未定,好半晌才一口回答道:
“因為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