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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書一眼看清楚宋遠橋之後,心中就有如大錘砸過。
宋遠橋雙鬢斑白,容顏憔悴,短短三兩年的功夫,他彷彿是一下子老了二十歲,紅著雙眼,手提長劍衝出來,“你這個逆子,你怎麼還有膽子回來!你難道還有臉面再踏上武當山嗎?趕緊走!你給我趕緊走!”
作勢欲打,招招都是有形無力,口中喝罵,恨不得趕在師傅和眾位師弟過來之前將兒子一口氣罵下山去。
宋青書明白他的意思,只是父親一生俠義厚重,最後卻不得不為了兒子而愧對了師弟,他這幾年心中所受的煎熬只怕不比自己少。自己又如何忍心獨善其身。
“爹,您別趕我走,求您了,七師叔的事情要是不能真正了結,那我以後的日子也永遠沒法過得安心,與其行屍走肉一般躲在武當派找不到的地方苟延殘喘,拖累得您也愧對師門見不得人,我還不如主動來請罪,上次我是被人抬上山來的,並非本意,做不得數。這次是我自己真心來向太師父請罪,要殺要剮任由他老人家發落。”
宋遠橋頹然後退,‘鐺’一聲手中長劍落地,“那你就死了,你太師父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清楚嗎,他雖平日慈和,但是門規嚴謹,這麼大罪過,他絕不可能寬容放縱你。”
宋青書跪在當地,深深低頭,“我知道,爹,是孩兒不孝,讓您失望傷心了。”
殿後有腳步聲傳來,好似有十來人之多,迅捷而輕穩,一聽就知個個都是高手。
宋青書一瑟縮,經歷了那麼多艱辛苦楚,也告訴了自己無數次,來武當山是他必然要做的事情,但是生死關頭,還是忍不住的滿心恐懼。
眼前忽然閃過了那個濃眉俊目,挺拔敦厚的身影,心裡一暖,忽然就鎮定下來,生死有命,如果太師父還是認為他應當給七師叔抵命,那他抵了就是;如果萬幸太師父寬恕了他,那張教主就是他堅持了這許久的嘉獎,整個人都是他的。
可惜世事總是出乎意料,不能像他設想好的那樣痛快。
太師父張三丰沒有再要了他性命,但也沒有輕言寬恕,而是抬手在他背上輕拍了三下。
宋青書覺得背上一陣刺痛,有異物入體,自然而然的就要運功去抵抗,內息所過之處,刺痛變成了劇痛,差點叫出聲來,硬忍住了沒做聲,雙手在青磚地上都摳出了血來。
太師父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青書,你害死了你七師叔,罪不可恕,可是上次你竟然重傷沒死,那我也就不逆著天意行事,不過俗語說得好,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這三枚附骨針你要在身上帶一年,要是你能扛過一年,那明年此時你再來武當山,我自有法子給你拔釘。”
宋青書頓時明白了,垂首道,“是,太師父。”
附骨針是一種極其狠毒的暗器,據說傳自百年前的武林奇人——東邪黃藥師。持針的人只要伸手在敵人身上輕輕一拍,那針便深入肉裡,牢牢釘在骨骼的關節之中。不動則已,一動就會痛,越是運功相抗,越會痛不可當。
此物初創的時候還有劇毒,傳到後世不知怎地,所喂毒物的藥方失傳了,只剩了附骨針的鑄造之法。即便如此,江湖人士仍然要聞附骨釘而色變。
說起來這針還和張無忌有些關係,當年蝴蝶谷被毀,武當諸俠四處尋張無忌不見,後來才聽說他到了朱武山莊。
四師叔張松溪趕去相尋時,正碰上了朱武山莊的人在用附骨針傷人,據說武姓莊主的先人曾是東邪黃藥師女兒的弟子,因此手中有這種暗器。
張松溪念著朱武山莊的人照顧過張無忌,因此沒有嚴懲,只是收走了他的附骨針就算了,不想現在竟被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你下山去吧,我武當派不再留你。”
“師傅,弟子以為青書這一年裡還要再遵守一個承諾才是。”二師叔俞蓮舟忽然插話,他已經代替宋遠橋做了武當的掌門弟子數年,說出話在張三丰面前也有幾分份量。
“蓮舟,你指什麼?”
“弟子以為,青書這一年中還不得和無忌再有瓜葛,若是被我們知道你又和無忌待在一處,那你就不用回來拔附骨針了!”俞蓮舟向來不苟言笑,宋青書自小就有些怕他,此時尤其覺得他冷臉得厲害。
鼓起勇氣問道,“二師叔,這是為什麼?我這兩年一直與張教主交好,若是忽然就不理他了,那十分說不過去,恐怕他也要誤會。”
俞蓮舟道,“一來無忌他十分敦厚,心地良善,醫術又高,保不定他不忍心會幫你想出個法子來剋制附骨針,那師傅對你的這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