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慕秋緩緩跪了下去,臉上沒有一點表情。
十丈飛紅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臂,道:“三少,請節哀。”
於金竟然跟卓慕秋那麼熟,呼延明忍不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十丈飛紅髮現了,但他這時候沒心情解釋,他也認為沒解釋的必要。
過了一會兒,卓慕秋緩緩站了起來,轉身望向呼延明,道:“閣下適才所說的,都是閣下親眼所見?”
呼延明一點頭道:“不錯,我始終站在左近,以往是我愚昧誤解三少……”
卓慕秋微一搖頭,道:“事到如今閣下也用不著再說這些了,我本來是來找西門飄代父還債的,沒想到卻遲來了一步,致使家父自己……”
呼延明道:“三少,連西門飄都稱許卓莊主是位英雄。”
卓慕秋道:“他這麼守諾重信,他也不差。”
十丈飛紅道:“呼延兄,西門飄真答應從此不動卓家任何人?”
呼延明道:“這一點似乎用不著置疑,他剛才臨走的時候不是碰見三少了麼,他並沒有攔住三少,腳下便連停也沒停一下,這已經能夠證明他的確是個很重信諾的人,其實卓莊主也深知他重信諾,要不然卓莊主怎麼會跟他談這個條件?”
十丈飛紅搖搖頭道;“我沒想到西門飄會是這麼個人,他既然有從此退出武林之諾,想必也是一言如山似鼎,照這麼看西門跟卓家的恩怨確實已經了了,天下武林也從此可以安靜了。”
呼延明道:“三少也可以回去重建‘劍莊’了。”
卓慕秋沒說話,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十丈飛紅望著卓慕秋道:“三少重建‘劍莊’,倘需人手,佟老人家跟我義不容辭。”
呼延明看了十丈飛紅一眼道:“於金,你跟三少似乎很熟?”
卓慕秋道:“何止很熟,我跟他是生死之交,他對卓慕秋恩比山高,德比海深……”
他把十丈飛紅義薄雲天,為他以身試西門厲之刀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靜靜聽畢,呼延明悚然動容,衝十丈飛紅肅然抱拳說道:“於兄,小弟一向看輕了你,沒想到於兄你是這麼一位捨身全交的義人,使得小弟我敬佩之餘倍感羞愧……”
“閣下,他不姓於,也不叫於金,他姓金,他叫金羽。”
呼延明兩眼一睜道:“十丈飛紅?”
卓慕秋微一點頭道:“正是。”
呼延明道:“金兄,你瞞得人好苦。”
十丈飛紅勉強笑笑說道:“小弟不得已,還望呼延兄諒宥。”
呼延明道:“說什麼諒宥,小弟對金兄你只有敬佩,金兄你可以稱得古今第一義人,這種朋友我要交,金兄要是不嫌棄,咱們這就重新訂交。”
十丈飛紅道:“‘霹靂斧’當今高人,呼延兄折節,是小弟我的榮幸。”
呼延明上前一把抓住了十丈飛紅的手道:“金兄,你就別臊我了,往金兄你面前一站,小弟我只有自慚渺小之感。”
十丈飛紅道:“人之相交,貴相知心,好朋友之間用不著客氣,三少要重建‘劍莊’,我敬邀呼延兄……”
呼延明不等十丈飛紅把話說完,便立即介面說道:“金兄,小弟我義不容辭。”
卓慕秋呼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多謝二位雅意,我心領……”
呼延明道:“三少不要客氣,我們閒著也是閒著。”
卓慕秋搖搖頭,道:“不瞞二位說,我已經不打算再回‘劍莊’了,不管先父當初對我怎麼樣,不管他當年造了多麼大的罪孽,也總是我的生身之父,而且他已經以血償債,恩怨兩消,我預備收拾他老人家的骸骨衣冠之後立即退出武林,找一個偏僻清靜的地方終老斯鄉,伴著他老人家靜靜的渡過以後的歲月。”
十丈飛紅跟呼延明聽得俱都為之呆了一呆。
呼延明道:“三少怎麼好在這時候忽萌退意?‘劍莊’是卓家的基業……”
卓慕秋道:“我並不是現在忽萌退意,早在我從前古迷城脫困時我就有意退出武林,奈何那時候我不能不回到中原來看看,現在事已了了,我已經無牽無掛,了無心事了,至於‘劍莊’,它的確是卓家的基業,也是先父當年胼手胝足好不容易才創立的,可是它早在先父償債那一剎就從這人世消失了,‘劍莊’已不復存在,還有什麼可重建的?”
呼延明道:“三少,‘劍莊’……”
卓慕秋道:“如今的‘劍莊’只是一片廢墟,如同一個沒有靈魂的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