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到“劍莊”門口那兩盞大燈照射的燈光下,從“劍莊”裡越牆竄出一條人影,疾若鷹隼般落在他身前,截住了他的路。
那是個身穿黑衣的中年漢子,長劍一橫,道:“那條路上的朋友夜闖‘劍莊’?”
那人停了步,緩緩說道:“何武,不認識我了?”
那中年漢子目光一凝,陡地一怔,脫口叫道:“三少,是您哪。”
搶前一步躬下身去,咧嘴笑道:“瞧我這雙眼,該挖了去了,還不如老黑呢,我進去報個喜信兒去。”
他要轉身。
卓慕秋伸手攔住了他,道:“何武,別驚動太多的人,稟報大少—聲,我要在這兒見他。”
何武怔了一怔,道:“您要在這兒見大少?您不進去?”
卓慕秋搖搖頭,道:“夜太深了,我不願意驚動太多的人。”
何武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遲疑了一下,道:“那……您請在這兒等等,我這就進去稟報大少去。”
他轉身騰掠而起,飛—般地掠進了“劍莊”。
無怪乎“劍莊”處在這險惡的江湖中,多少年來一直能那麼安寧。
卓慕秋抬起一雙眼,他在打量“劍莊”,打量“劍莊”的夜色,打量屬於“劍莊”的一切。
“劍莊”的這一切,對他本該是最熟悉,最親切不過的,可是他現在卻覺得“劍莊”的這一切對他似乎已經陌生了。
而且這種陌生的感覺很清晰。
突然,隆隆聲響,“劍莊”的兩扇大門開了,卓慕秋忙一定神,凝目望了過去。
他自己知道他是幹什麼來的,只踏進了“劍莊”範圍一步,他便不能有一點疏神。
“劍莊”裡飛一般地掠出兩個人來,卓慕秋可以看得很清楚,一個是何武,一個是總管閔天鐸。
閔天鐸當先掠到,一躬身急急說道:“三少,您回來了?”
卓慕秋抬手說道:“閔總管少禮,我是來見大少的。”
閔天鐸道:“老奴聽何武說了,大少請您進去。”
卓慕秋道:“怎麼,他不出來見我?”
閔天鐸那張紫臉上掠過一絲黯然神色,道:“大少的病這些日子又重了些,行動不方便,所以……”
卓慕秋揚了揚眉,微一點頭,道:“好吧,我進去見他。”
閔天鐸忙一躬身道:“老奴帶路。”
轉身往“劍莊”行去。
卓慕秋邁步跟了上去。西門厲託辭不出,他並不在乎西門厲在“劍莊”裡設有什麼埋伏。
進了“劍莊”大門,閩天樣忽然後退了一些,道,“三少,太少的病一直沒有起色,反而越來越重,少夫人雖然才慧過人,但畢竟是個女流,您該回來了。”
卓慕秋道:“我也許明天就回來了,也許我永遠不回來,我能不能回來只看今夜我跟大少見面的情形怎麼樣……”
閔天鐸道:“老奴斗膽,大少本就軟弱,現在又在病中,您多少遷就他點兒。”
卓慕秋淡淡一笑,道:“我知道。”
閔天鐸道:“謝謝您,老奴感同身受。”
“劍莊”裡本來已經熄了燈,現在燈又已經點起了不少盞,尤其是後院,燈光几几乎上騰雲霄。
到了後院門口,閔天鐸停了步,一躬身道:“大少在後院等您,老奴不陪您進去了。”
卓慕秋點點頭道:“謝謝你了。”
毅然邁步走了進去。
後院裡,燈光到處,如同白晝,在那美景如畫的後院水榭旁亭裡,站著個無限美好的白色人影。
卓慕秋只一眼便心頭震動停了步,一時間萬念齊湧,五味皆陳。
他這裡剛停了步,涼亭裡傳來了那甜美柔婉話聲:“三少麼?請過來坐吧。”
卓慕秋猛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神,邁步走了過去,他到了亭子外,嚴寒貞又說了句:“三少請進來坐吧。”
卓慕秋道.“謝謝。”
邁步進了小亭。
嚴寒貞瘦了不少,也憔悴了不少,她以前不施脂粉,現在卻濃妝豔抹,然而濃妝豔抹卻掩不住她那消瘦跟憔悴。
卓慕秋有一種異樣的感受,叫是他臉上義漢露出一絲絲。
嚴寒貞一雙目光直在卓慕秋臉上轉,在她的目光裡很難看出什麼,她臉上堆著笑,笑得很爽朗:“三少出遠門的時候,我沒能見著三少,三少回來之後,我仍沒能見著三少,算算總有好些日子沒見三少了。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