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0部分

是否正確。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確與絕對的錯誤。

為多數人的利益犧牲少數是錯嗎?當然不是。人類是群居生物,人類社會想要維持秩序與穩定必定要付出代價,而由誰來決定哪些人付出代價呢?在目前的社會體系中只能是政/府。所以沒有一屆政/府可以讓所有人都滿意。既然不滿意,為什麼政/府還能存在,就像人類進入星際時代仍然不能避免戰爭那樣,為什麼人們還會允許凌駕於個人意志之上的代表集體意志的政/府存在?

答案很簡單,不過是沒有更好的選擇。無論自由主義者或者無政/府/主義者們如何叫囂,事實證明人類至今不能離開“國家”這麼一個社會組織形式,有“國家”就必然有政/府,有政/府就必然會劃分多數人與少數人,總有少數人要為了多數人的利益作出犧牲。

楊悅能想到這些是因為他累積的知識,他畢竟是總統的兒子,在曾經關注總統的過程中耳濡目染,如果他系統地上過學,他或許還會從社會學甚至是哲學意義上對這一命題進行詳盡地剖析,然後知道得越多越清醒,思考得越多越冷漠,終於對自己和這個無能為力的世界感到絕望。

幸好,他在絕望之前遇到了李慰。

楊悅不認為他喜歡上李慰是一種巧合,他不是因為她開啟他的基因鎖而喜歡她,也不是因為她陪伴他三個月而喜歡她,更不是因為她教導他、愛護他,短暫時間內給予他比生身父母更真摯的情感。不全是。

楊悅喜歡李慰,欣賞李慰,隱隱崇拜李慰,因為她是一個心性純粹而目標堅定的人。

並不是頭腦簡單的人就能稱為心性純粹,李慰的純粹在於她和他一樣不以自己的好惡鑑定世界,他是思考過後的警醒,她則是出於天賦。她在瞭解外部世界以前已經建立起牢固的世界觀,就像存在於她體內的內部世界,外部世界可能會使她動搖,卻不能毀滅她的根基,當她看清楚自我,她的內部世界將再度變得堅不可摧。

像楊悅和楊論道這樣的人會看出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正確與絕對的錯誤,李慰也和他們持同樣的觀點,但他們會對此絕望,會鋌而走險,李慰則不會。她不是沒有看到陰暗面,卻永遠會把希望紮根在事物朝向光明的那一面。

這是一項天賦,一種才能,她的純粹與堅定會帶動她身邊的人,影響更多人,到最後真的把世界改變成她相信的樣子。相比之下,楊悅不覺得自己的異能有多了不起,人類需要的從來不是無所不能的神,而是帶給他們勇氣,使他們自願、自發、自覺把自己和這個世界變得更好的領/袖。

總統不是這樣的領袖,李慰才是這樣的領/袖。

…………

……

歸祚明回到他的戰友身邊康復得很快,前方地平線剛出現城市的輪廓,他們那兩輛懸浮車便“惹”一聲加速衝過去,很快傳來爆炸聲,濃煙騰空而起。

歸祚明和馬洛聯絡了一下,語氣聽起來已經重歸冷靜,條理分明地請他們不要跟過來,先給他們一點時間,把戰鬥交給專業人士。

馬洛切斷通訊,回頭向楊悅轉述,楊悅不置可否,馬洛於是緩慢地降下速度,將懸浮車停在附近一處山崖的頂端。

李慰仍然沉默地坐在門邊,頭頂上方垂下來幾塊隔熱墊,像是奇形怪狀的補丁,她從縫隙間眺望遠方。

遠處頂天立地的煙囪停止噴吐,空氣中的燒灼味道終於降到可以接受的程度,白雪淨化了整座城市,那些洇水的塗料和骯髒的外牆都被雪層覆蓋,城市看起來安靜得過分,潔淨得過分,像一座早已被人類拋棄的屬於工業時代的遺蹟。

李慰深深地吸一口氣,只聞到清冷的雪的氣息,她像是從沉思中驀然醒來,第一反應是轉頭找楊悅。

而楊悅就坐在她身側,少年少女肩並著肩,腿挨著腿,他的小腿也垂出車外在風中輕輕地晃盪。

李慰懷疑自己冷落了他,過去那個小孩子楊悅每當這種時候就會露出受委屈的眼神,她因此養成話嘮的習慣,少年楊悅雖然表現得不明顯,她也有點不好意思,側過頭靠在他肩膀上,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你不喜歡我說話。”楊悅提到這個還有點悶悶不樂。

“哪有!”李慰不肯承認。

楊悅:“‘我的靈魂無時無刻不奔向你’。”

李慰:“……”

她和車廂內的馬洛因為不同的原因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

楊悅幽幽地道:“看吧,你就是不喜歡。”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