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話。宇飛能醒來,最該感謝的就是你啊!”
最該感謝的……是我?讓他被車撞到的我,讓他流落異世界的我,讓他……受盡折辱扭曲人性的我?阿姨,他最該恨的才是我啊!
“好了,你們先陪宇飛聊著,我去準備點稀粥,等下一起吃飯。忙了這麼久,大家都餓了。”阿姨滿懷欣慰地回頭,“宇飛,剛醒來先喝點小米粥好嗎?”
“……好。”因為睡了兩年的關係,所以哪怕只是發一個單音也顯得有些艱澀。然而這久違的聲音卻讓我渾身發顫。
阿姨走了,房間裡空蕩蕩的寂靜,徐冽就站在我身邊,我沒有支走他的理由,也清楚支不走他。我不知道宇飛有沒有在看著我,只是那樣寂靜中又有些灼熱的感覺,讓我渾身不適。
“宇飛……”我終究還是耐不住,打破了這份寂靜,“柳……岑楓?”
我感覺有人一步步向我走進,輕若無聲的腳步聲,溫暖的氣息,我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一雙手從後面扶托住了我。我定了定神:“柳岑楓,是你……”
“原來……你是……這般長相的。”宇飛的聲音從開始的艱澀然後慢慢流暢,他用我極熟悉的聲音說著溫暖卻讓我詫異的話,“伽藍,原來你是長這樣的。”
我一愣,身體無意識地僵直著:“你……不是宇飛?”
“是。”他微微一笑,我看不見,但我就是能感覺到他的微笑,“我不是宇飛,不是柳岑楓。”
“你……是誰……”我覺得有什麼卡在喉嚨裡,有什麼燙在心臟上,有什麼燒在血液中,沸騰,一點一點,直至熾熱的沸騰。不可能的!這是絕對不可能的!連夢裡也沒有想過的事,就算想過也知道絕不可能發生的事。
“伽藍。”微涼的手指輕輕撥開我面前的碎髮,動作輕柔地象在呵護至寶,吐息的速度,說話的語氣,熟悉地讓我心口一陣陣發顫,“伽藍,我終於可以觸碰到你了。”
“徐……徐冽!”我慌亂地叫了一聲,徐冽連忙扶住我。我緊緊拽著他的手,問:“他的眼睛是什麼顏色的?”沉默,我又問了更急促的一遍:“他的眼睛什麼顏色的?!”
“咖……咖啡色吧。不……更像……棕色!”徐冽有些不確定地說。
我喘息地站在原地,心如擂鼓的聲音越來越重。我踏前一步,感受到溫熱卻真實的呼吸,許久許久沒有過的溼熱充斥了什麼都看不見的眼睛,我用很輕很柔,只怕驚破一個美夢的聲音說:“你站著不要動,一下也不許動。讓我確定,這是真的。”
“好,伽藍。”他柔聲在我上方說,“我不動。”
我伸出顫抖的手,先摸過柔軟的髮絲,然後是光滑寬闊的額頭,細長的眉毛,微涼的眼瞼,高挺的鼻,薄薄的唇,尖削的下顎……
我停了下來,不再觸控了,聲音有些沙啞:“沒有用的……我以前根本就沒有觸控過他……我甚至忘記了他的長相……我甚至忘記了……”
“伽藍。”他的手指滑過我的眼眶,濡溼的感覺從我的臉上傳遞到他身上。他以前其實沒有那麼溫柔,總是毫不留情地罵我,指責我,嘲笑我,是什麼讓他連氣息也那麼小心翼翼?
“伽藍。”他說,“不記得沒有關係。我們可以重新認識。我叫韓非,字子默,金耀國嘉和十三年的狀元……”
我猛地伸手捂住他的嘴,微顫的唇在我掌心微微動著,灼熱的氣息彷彿能將全身的血液融化為夾雜著滄桑之痛的喜淚。子默,我怎麼會忘記這個名字?韓子默,我怎麼忘得了這個孤魂?
樓下傳來阿姨播放音樂的聲音,唱得不是英文歌曲,也不是日文歌曲,而是我和哥哥前幾天放進去的王力宏的落葉歸根。
心境忽然變得寧和而悠遠,彷彿有什麼一直漂流在外的東西,終於找到了歸處。讓我連聲音也柔軟得隨時都能融化成水。
“子默。”我放柔了聲音說,“你相信嗎?我已經攻下風吟了,僅僅用了不到三年的時間。”
我笑了,那是很自豪卻又像獻寶般很想撒嬌的笑容:“子默,我恢復了所有關於臨宇的記憶,脫離了金耀,脫離了楊毅的掌控,僅用十萬軍隊取得了風吟的絕對控制權。天下欲要一統,風吟之地必先取之。取風吟者,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攻心計主要用於三者,出雲島國、楊毅和木雙雙……”
我明明是想笑的,我明明是想炫耀的,為什麼眼淚會不受控制地掉下來:“子默,你的最後一計,我終於實現了。我沒有再隨便相信過別人,我是所有將士的精神支柱,雖然有時會很痛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