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靈狐宮已將他奉為副宮主,想來於南海也應當大有裨益。
許聽潮自是不知這些個老妖如何想法,只覺這一番交談,也不枉了十餘日的等待。
晶蓮砰然破碎,黑水收斂,呂乾陽牽了含羞帶怯的胡(蟹)平卉走將出來,抬頭來看高空之上那懸停了整整十二個日夜的雲朵。
原本志得意滿的面色微微一變,呂乾陽向身旁低眉垂首的胡(蟹)平卉說了什麼,這狐妖立時一個激靈,猛然抬起頭來!
“你這丫頭……唉!”
胡姬在高空現了身形,低頭看來,目光又是懊惱又是無奈。
“娘,孃親……”
胡(蟹)平卉期期艾艾,胡姬也不理她,徑直對呂乾陽道:“賢婿且隨我來,有些話要與你分說!”
聲音雖然溫軟如昔,卻不似對許聽潮那般自然,很有些生硬。
“遵命!岳母大人稍待!”
呂乾陽倒是大大咧咧,先拱手一禮,又安撫了惴惴不已的胡(蟹)平卉,身上方才騰起一陣雷光。
胡姬周身粉霞一閃,便投東方而去。
呂乾陽灑然一笑,也化作一道百丈雷芒跟了過去。
胡(蟹)平卉獨自一人留在原地,目送兩人消失在天際,滿面皆是憂慮。
“小姐!”
胡綺刃不知何時已然遁至她身旁,同來的還有許聽潮。
這狐妖猛然回過頭來,兩隻明眸掠過胡綺刃,見得許聽潮,面色陡然一紅,小聲喚道:“許師侄……”
“見過師姑!”
許聽潮露出個淺淡的微笑。
胡(蟹)平卉目光卻有些慌亂,匆匆避開之後,才問道:“沂、沂師妹可好?”
許聽潮覺著這位師姑委實有些奇怪,也不知和自家那呂師叔躲在元水幡中做了什麼好事……不過話還是要說的。
“沂兒與孟師弟在太清別院之中,卻是安穩得緊。”
“靈狐宮的女兒,為何總是逃不開你太清門弟子的手心……”
胡(蟹)平卉並未回頭,只幽幽說出這麼一句話來。
六九三 淒涼別後兩心同,今作鴛鴦月明中(八)
“靈狐宮的女兒,為何總也逃不開你太清門弟子的手心……”
幽曳的呢喃傳來,許聽潮頗有些啼笑皆非。
前幾日您老人家與呂師叔不還柔情蜜意,你儂我儂麼?怎的忽然就生出這般抱怨?
仔細想來,或許是因為她與呂乾陽相戀,致使靈狐宮和太清門生出齟齬,及至太清門勢大,不得不舉派牽來南海,眾多同門因此受了牽累的緣故。不過就算沒有她二人的事情,太清門恐怕也不會容忍一妖修門派安然留在大夏境內。
再者,倘若反過來看,未嘗不是太清門弟子為何總也逃不出拜倒在靈狐宮女妖石榴裙下的命運。
情情愛愛的事情,哪個又說得清楚誰是誰非?她與呂乾陽師叔不過適逢其會而已。
其實在許聽潮眼中,人妖均為這天地間的生靈,委實沒什麼高下尊卑之分,何苦要憑空生出那許多爭執?
有此想法之人決然不會多了,他也是因為自家身份遭遇極為特殊,方才將人妖之別看得極淡。
總而言之,人妖紛爭自兩族誕生之日起就衝突不斷,早已綿延不知多少億萬載歲月,往後無盡時光中,定然也不會盡數消弭。
許聽潮再是驚才絕豔,福緣驚天,也不會有法子說和兩族,從此親如一家。此事多想無益,當務之急,將鈞天上院經營妥帖了才是正經。
他能做的,也只是打理好自家一畝三分地而已。
胡(蟹)平卉見許聽潮只顧沉思,分毫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不禁暗暗搖頭。這位師侄的性子,委實也太過沉悶了些。胡綺刃見慣了許聽潮這般模樣,倒是不以為怪,面上反倒現出幾分緬懷。只可惜當年在翠屏山的日子一去不返,如今的聽潮兒,再也不是當初那懵懂青年了。
雷政、桃花聖母及其兩名侍女,還有那雷闖都留在高空雲團之上,並未下來與胡(蟹)平卉相見。前四人乃是虛境,自恃身份,不來也屬正常,但雷闖既與胡姬結成道侶,卻也不理會,就有些不大尋常。
胡(蟹)平卉又踟躇了一陣,方才說道:“綺刃,許師侄,我三人還需早些去見過諸位長輩,以免尊長久等。”
“師姑請!”
……
“不肖弟子胡(蟹)平卉,見過諸位前輩。”
胡(蟹)平卉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