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5部分

應螢火心頭掠過的那一念,想來這位城主的可怕之處,在以前的較量中遠未顯露。

“哎呀,”紫顏淺笑著轉移話題,“其實我,剛才掉了件緊要的物事。”他站在崖邊向下探頭,指了懸崖深處道,“你看,就在那裡!”

他在意的會是何物?照浪自信眼力過人,在這漫天迷霧中亦不敢誇口,當下哼了一聲,像魚兒落水般往崖下跳去。

“我替你去找——”

紫顏終於呵呵笑出聲來,好奇心是個好東西呢,有照浪出手,他想要的東西一定可以拿到。悠閒地在崖上坐下,他回想起剛剛墜落的那一刻。透過重重迷霧,他確信看到了難忘的一幕,想來是天意讓他有此一瞥,解開了心中疑惑。

過了很久,照浪方回到崖上,手中持了一物,“啪”地丟給紫顏,冷冷地道:“原來你騙我,拿這東西好費工夫。”紫顏歡喜地拿著它,笑道:“我本想再跳一次,可城主必會再次相救,兩次救命之恩就還不起了。”

“哼,你不問我為何追來?”照浪望了他手中之物,不解地搖頭,“竟費心管他人閒事!”

紫顏斂了笑容,閒閒答道:“城主要想我死,又何必救我?既不想我死,就請陪我多玩一陣。”濃霧灑在他的雙眸,黛色睫毛掩映的沉鬱心事,是照浪看不透的執著。

此時照浪如嗜葉的蠶,切切磋磋於心頭齧咬,陪他玩下去呵,就這樣燃起漫山烈火,醉生夢死。

兩人對望,紫顏一顰一笑,眉梢眼角看得這般分明。要記住的是這張容顏嗎?照浪自問,千里相隨,他拋下榮華富貴找尋的是一個真相,他要撥開迷霧見到蜿蜒在深處的謎底。可是多少次都看不夠,對面這人始終有百看不厭的色相,有時,竟不忍心戳破那層面皮。

聲色迷離,惑的是眼,亂的是心。

紫顏回到居所時,長生已等到不耐。

“少爺!驍馬幫和興隆祥的人要走了!”長生急急奔過來,遞上一身茄花秋羅衣,“夫人已經打扮停當,就等少爺去赴宴了。”

赴宴。青姨剛出殯,就放這些人走。紫顏的唇角挑起一抹不可捉摸的笑意,按了按藏於衣袍下的那件物事,是時候看一場人情冷暖,聚散離別。

長生眨著眼,紫顏的身上有股殺氣,站近了就要撲殺過來似的,眉眼掃到覺得生痛。他遲疑地問:“少爺……你怎麼了?”

“哦,沒什麼。長生,跟我去看戲吧。”

笑眼彎彎彷彿平日模樣,長生卻感到有點不同。是錯覺嗎?殺氣如遁跡的蛇溜回草叢,僅餘被驚動的雜草在心頭簌簌作響。忍了半晌,長生說道:“少爺,你好像變得不太一樣。”

“是嘛?”紫顏眼中掠過一道精芒,轉瞬化作了滴水的溫柔,拍了拍長生的肩,“走吧,去了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絲絃聲動,歌舞流光。

孔雀杯,瓊花酒,欲醉不肯見白頭。鑲銀雕漆的茶盅,彩釉水晶的酒盞,席上觥籌交錯,其樂融融。承天領了皓月谷十來位長老,頻頻向驍馬幫、興隆祥及其他商隊勸酒,側側與螢火在角落冷眼旁觀。

紫顏到時,側側詫異地抬頭,今次他竟穿了她挑選的衣裳,沒有多加挑剔。輕咬了唇,她粲然含笑起身相迎,螢火略一遲疑,垂手低首跟隨其後。

“是紫先生到了。”承天笑著捧杯走來。金波玉液喜氣動人,谷中是太平盛世,並無絲毫值得擔憂。席間諸人皆把目光匯聚,見著瞭如畫中走出神仙般的人,就像入夢。

紫顏並不接杯,平靜的語氣裡隱藏驚雷,“置殺人兇手於不顧,各位倒也喝得下酒。”他緩緩環視全場,眾人隨他的注視停杯。酒中滋味嗆人,彼此心頭均嫌酒烈了,茶苦了,絃樂刺耳,歌舞礙眼。唯有眼前這尊身影,恰到好處地打破了苦心營造的平衡。

興隆祥會主風瀾年過四十,老成持重,寡言少笑。他頗為倚重的侄子風柳性子卻急,按耐不住跳出來應和道:“先生說得極是,我興隆祥要走也正大光明地走,朱弦失竊一事務請查個水落石出,不能讓我們不明不白地回去。”

側側微轉過臉,低聲道:“我用你的一件胭脂雪袍子,和他們換了十二隻刻花金碗、一對三彩獅子、一把螺鈿紫檀阮咸,還有一隻雙面鏤空的鎏金香囊,這就給你換上。”

紫顏“嗯”了一聲,關切地望著承天要如何作答,似乎沒聽見側側的話。長生暗想,若是在往常,少爺聽到他心愛的猞猁猻袍子被側側換掉,絕不會這樣無動於衷。究竟出了什麼事,令他這般投入動容。

承天拂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