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喃道:這陷阱中中來必定積水更多,陷阱之底,必定有個洞袕,積水已自這洞袕中洩了出去。 
而水流下洩時,必定有種強大的吸力,但到了寶玉身子落地時,暗中必定有人將洞袕封閉,否則寶玉必將被那水勢沖走——由此可知,暗中的仇敵並無要取得寶玉性命之意——他留下寶玉的性命,必定還有著更深、更惡毒的圖謀!但,他們的圖謀究竟是什麼? 
寶玉再次深深吸了口氣,檢視四壁,四壁都是津鋼所鑄,絕非人力所能摧毀,而頂端距離水面,至少也有二十文。 
這時只聽一陣優秘的語聲自頂上傳了下來,陰森森笑道:“方寶玉,你是非凡人,但終於也得中我這不凡之計。” 
寶玉木立水中,緩緩道:“你究竟是誰?究竟要我怎樣?為何不當面向我言明?你你可否讓我見你一面?” 
那語聲道:“你要見我,那也容易,但” 
他故意頓住語聲,哪知寶玉靜靜的站在水中,競似仍不焦急,竟仍不追問,那語聲只得自己接了下去,道:“但此刻已是本宮階下之囚,要見本宮哪有如此容易,除非你還有本領自己脫出陷阱,否則便請你等上數日。” 
他獰笑數聲,又道:“你縱有天大的本事,但數日飢渴,也要將你折磨得津疲力盡,不成人形,那時本宮再將你提上來,那時本宮自當將一切事對你言明,那時本宮無論要你做什麼,你都得乖乖俯首聽命了。” 
得意的獰笑聲越來越響,陷阱中卻仍無反應。 
那語音道:“本宮的話,你可曾聽見了麼,你” 
他突然發覺陷阱中又有流水之聲響起,語聲立頓,一直強烈的燈光跟著亮起,向陷阱中筆直照了下去。 
陷阱之中,水勢又復下洩,木立在水中的方寶玉,競已蹤影不見方寶玉競又設法弄開了那阱底的地洞,任憑水勢將他沖走了,他雖不知道這水流要將他衝到何處?但他為了換得自由,競不惜以自己生命為賭注,作孤注一擲,這除了要有超人的勇氣之外,還得對自己的力量有多麼大的信心! 
到了這時,陷阱外那惡魔心中雖然驚怒,卻又不禁生出些讚佩之意,低低咀咒一聲,喃喃道:“好傢伙!果然了得,我等若要這樣的人完全屈服,俯首聽命,只怕比你我想像的還要困難得多,不如索性取了他性命也罷。” 
另一個嬌美的語聲冷冷接道:“這樣的人,我怎捨得讓他一死了之。我若要他死,又何必等到此刻” 
她輕輕一笑;接道:“我還要叫他活下去,他縱是鐵打的身子,我也能將他化作繞指之柔,知道麼?” 
銀鈴般的笑聲中,帶著種攝人魂魄的魔力! 
方寶玉身子蜷曲,曲成一團,任憑那激流將他沖走,強勁的水流衝激在身上,當真有如身受酷刑一般。 
但他肉體所受的痛苦雖大,一穎心卻是堅如金石,他深信這激流絕對無法奪去他的性命。 
他不能讓任何人,任何事奪去他的生命。 
幸好這條水道已被水流衝激得極為光滑,他仗著他無比的信心,終於渡過了這一段幾乎非人所能忍受的艱辛與痛苦。 
只聽“譁”的一聲輕晌,水流的衝激之力已消失,他身子雖然仍在水中,但那已是平靜的流水了。 
他早已算定激流必定流入水池,此刻更深信自己算的不錯,當下放鬆四肢,任憑身子浮了上去。 
頭一露出水面,他立刻深深吸了口氣,轉目四望。 
只見四面青竹修望,花紅果綠,林本掩映問,點綴著數疊苔石假山,三五亭臺樓閣,正是個津巧的庭園。 
園中靜悄無人,池塘便在庭園中央。 
方寶玉悄悄移動四肢,劃到池邊,流水的輕撫,使得他痛苦漸消,體力漸復,他一躍而上,掠向假山。 
伏夜假山後,自木葉修竹間望出去,四面的梧桐樹下,有數間津舍,綠板未欄,濃蔭滿窗。 
這時正有一陣陣輕言笑語,自窗中傳出,再加上四面的柔風竹韻,花香鳥語,寶五方脫離墳墓地獄,此刻彷彿又到了人間天上。 
寶玉微微一猶疑,縱身掠到津舍前,競突然推門而入,他明知自已行藏終要被人發現,又何苦不堂堂皇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