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是愚昧、是奢侈、是不懂惜福,與你無關,她已經不是你的責任,永永遠遠都不會是』。”月讀說道,看見武羅倒抽涼息,彷佛一個被數落不乖的孩子。這表情,他很是熟悉,這位“新神”有太多回總是如此,月讀不禁笑了。“不過,現在的我不會這麼說,因為我知道有些事,無論旁人如何勸說、如何阻止,都聽不進耳,就算理智明白不該做,卻還是會去做。”不是嗎?
“……”武羅安靜片刻,才向他吐實:“說真的,有好多次,我都想到人界去偷瞧她的轉世,看看她過得好不好,但我不敢,腦子裡全是天尊您說過的話,我一直告訴自己,她不是我的秋水,我的秋水已經死了,我害怕去見了她,又勾起神不該有的情愛……我必須不斷地拿起大刀去斬妖除魔,去忘卻好想見她的衝動,我不斷地忍著、忍著,反覆吟念洗心咒,沒想到所有的武裝和努力,在地府見到她的那一瞬間,全數破裂……您還記得嗎?您說過,我與她,沒有緣分,就算我和她在一起,也只會害她像那一世一樣,在我手中死去——”
“我算出來的未來,確實是如此。”月讀緩緩吹涼手裡那杯花茶,卻不是送入自己口中。
“所以為了她好,我根本不應該去見她……”武羅握緊拳。
“我回來了!”清亮愉悅的女嗓,未見人影,先聞其聲,不用細想,也知道聲音是出自於伴隨在月讀身邊的那隻兇獸,窮奇。
紅衫人兒下一瞬間出現在兩人眼前,黑黑亮亮的長鬈髮,在半空中極有活力地飛舞,直至系掛著金鈴的纖足落地,它們才乖巧地披散在她肩上。
她瞧見武羅,沒啥驚訝,也沒打招呼,直接朝月讀腿上坐去,同時,月讀將涼茶遞到她唇邊,她大大一口灌下,爽快潤喉,再滿足地籲口氣。
“饕餮呢?”月讀低頭問她,唇畔帶笑,以袖為她拭去鬢邊薄汗。
“我把她打跑了。也不看看天山是誰的地盤,敢來這裡捉鳳凰?最近是鳳凰孵育幼雛的時節,它們好幾年才生一窩蛋,我嫌天山鳳凰太少,才正開心快有小小鳳凰來熱鬧熱鬧,她竟然又想捉鳳凰回去熬補湯?管她什麼金剛不壞之身,我照樣踹得她哭爹喊娘叫不敢!”也踹得她自己一身香汗淋漓,面對饕餮果然不用客氣,用拳腳趕她最最有效,就算打不死饕餮,也要教饕餮吃些苦頭。
天山之神雖是月讀,他卻知曉生死有命的道理,並且不多加干涉,但窮奇不一樣,她保護天山一草一木,把它們當成自己的東西,不許任何人傷害它們,對她而言,天山就是月讀與她的家,家裡的東西,豈容人隨便毀壞?
她這隻兇獸,用著兇獸的方式,做著守護天山的舉動。
也因此,天山的鳳凰、花草、靈獸,對她的喜歡已經快遠遠超過月讀許多許多許多,而且她比月讀更好相處,少掉仙族高高在上的聖潔距離,兇獸與靈獸,全是獸類,反倒更加親切。
“你們不是在閒磕牙嗎?繼續呀。”窮奇方才過來之時,聽見武羅與月讀在說話,她一來,似乎打擾到他們,不過她不以為意,更沒打算離開月讀的腿,她揮揮手,請兩個男人別介意她的存在,她可以自己找樂子,不會插嘴。
武羅很不想讓窮奇聽見半句關於他的羞窘情事,然而,他找不到第二位可以開導他的人,若現在高傲地轉身走人,他就真的只能回去和開明獸相看兩相厭了!
他掙扎。
很掙扎。
相當掙扎。
最後被胸中那口悶氣打敗,他認輸了,接績窮奇到來之前那句沒說齊的話。
“所以為了她好,我根本不應該去見她……我最好是離她遠遠的,不要再去害她回想起以前的痛苦記憶,我給不起她任何東西,唯一能做的,就是我向她承諾的那一句話——我幫她去向閻王要一個最幸福美滿的來世。”
武羅需要月讀給予認同,告訴他“你本來就該這麼做,這決定,對你與她都足最好”,讓他死心,讓他絕望,讓他徹底放棄。
月讀沒開口,正在喝茶的窮奇,倒是一點也不客氣地噴了武羅那張滿布猙獰爪疤的臉孔一整杯茶水——她是真的被嗆到,還勞駕月讀溫柔地輕拍她的背,幫她順氣,她重咳幾聲,終於呼吸順暢,馬上開口問武羅,豔眸說有多鄙視就有多鄙視。
“你怎麼還在這裡?”
莫名其妙的問句。他不在這裡,要在哪裡?
“不然我應該在哪裡?”武羅抹抹臉上茶漬,額際有青筋隱隱跳動。
“說出那種鬼話的你應該被踢到巖上,黏在石裡三天三夜拔不下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