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垂下眼瞼:“文和與公瑾二人足以,我在這裡以防萬一。”
“不信我?”沈嫻明明有點開心,但還是多嘴問了一句。
郭嘉搖搖頭:“一旦開戰,廬江就是前線最危險的地方,這裡無兵無將,再不留個謀士,難道憑一座空城抵擋住各方的試探麼?”
“留了謀士有什麼用?”沈嫻戲謔地看著郭嘉:“你是在戰場上能撒豆成兵呢?還是吹口氣兒把敵人都吹回家去?”
郭嘉搖了搖手中的酒盞,高深莫測道:“吹口氣讓敵人退兵……說不定我還真能辦到呢。”
亭中一時之間安靜下來,除了杏花酒溫在爐子上發出的咕嘟聲,就只有陸績時不時打出一串響亮的小呼嚕了。可奇怪的是,沈嫻卻並不認為現在的氣氛尷尬或是煩悶,只是這麼安靜地坐著,她覺得自己能消磨過整整一下午的時光。
郭嘉飲盡了杯中的最後一滴酒,這次他竟然沒有主動給自己重新滿上,而是把酒盞放到一邊,往沈嫻身側挪了挪。
沈嫻正在沉思,一時沒發現郭嘉的小動作,等她發現的時候……郭嘉已經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沈嫻心中一動,她面無表情地說道:“郭先生,你幹什麼。”
“主公,我醉了。”郭嘉半真半假地說道:“讓我靠會兒吧。”
“你——”
“噓。”郭嘉忽然抬起手指點在了沈嫻的唇上,他面含笑意道:“別說話,聽。”
聽什麼?北風吹過的呼嘯聲嗎?杏花酒溫開的咕嘟聲嗎?陸績的呼嚕聲嗎?還是雪花簌簌落下的聲音?
“主公,你聽到我的心跳沒?”郭嘉輕聲說道。
沈嫻沉默片刻,伸手按在了郭嘉的脈搏上:“聽到了。”
跳動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得多,也不知道是因為郭嘉酒喝多了,還是身體不好,或者是……這人在緊張。
倆人就保持著一個懷中抱娃、一個靠著另一個的姿勢待了好久,直到——
“主公,你還挺會玩的麼……咦你們在幹嘛?”
賈詡嘴角抽搐地看著郭嘉和沈嫻,他覺得自己的大腦有些超負荷運轉。
這特麼一家三口的造型是要鬧哪樣?!
郭嘉一臉淡然地對賈詡招了招手:“文和,你也來喝酒?”
沈嫻則把陸績塞進了賈詡的懷裡。
“不,郭奉孝。”賈詡渾身僵硬地抱著陸績,他深吸一口氣:“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什麼事?”沈嫻打斷了賈詡的話,她輕聲問道:“公紀睡了,文和你小點聲說吧。”
賈詡愣了一會兒,他看看在自己懷裡翻了個身繼續沉睡的陸績,又看看渾身骨頭都被抽完似的軟綿綿地靠在沈嫻肩膀上的郭嘉,忽然恢復了一貫淡定的神色。
“不,沒什麼,我只是來叫你們吃飯了。”賈詡淡淡地說道:“順便……公瑾來信了。”
周瑜在信中說會稽與豫章二郡的事務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現在年關將近,仗是沒法打了,跑去益州過年又太遠,於是他和孫策商量了一下,決定去丹陽把周夫人、吳夫人和孫尚香接上,大家一同在廬江舒城過個新年。周家在舒城還有房子,那裡地方大,裝得下許多人,問沈嫻是否要回益州。
沈嫻對於周瑜的提議舉雙手贊成,當即她就給周瑜回了封信送過去,順便囑咐周瑜過來時帶些豫章和會稽的特產當年貨,她自己也開始準備在廬江大肆採買準備過年了。
在將趙雲送上了回去益州的船後,沈嫻親自接手了廬江的兵權,每日的軍報要送到書房中供她當天審閱完後再送出去。廬江全境依舊執行沈嫻之前下達過的“全封鎖”命令,所有試圖進入廬江一探究竟的人統統被擋在了邊境線外——當然自從廬江爆發瘟疫的訊息傳出去,已經沒有人敢來這裡了,但謊言終究是謊言,總有被戳破的一天,在此之前所有人都要警惕,誰都不可放鬆,廬江兵馬不多,一旦毫無防備地暴露在敵人的視線之下,被端掉簡直分分鐘的事情。
至於舒城為數不多的兵則被沈嫻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為三隊,負責城中的巡邏治安,實施三班倒;剩下兩隊守著城外的安全,嚴查過往人士,同時準備一有情況隨時支援。
即使在有些緊張的情況下,舒城還是漸漸沾染上了過年的氣氛。起初因為還在封城,為了讓百姓們過個好年,沈嫻便差人去老手藝人們的作坊裡買了幾百個漂亮個大的紅燈籠,從舒城的城北一路掛到城南,入夜後點起來,暖色的光暈燻得人身上都是暖洋洋的,連這些天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