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熠忽然多出片刻遲疑。
一瞬間,腦海裡彷彿被兩個字佔得滿滿當當了——
不腥。
這澆頭雖油潤,卻好似一點腥羶的回味也沒有。
飢餓便催促著陸懷熠來了興致。
他又夾一塊排骨慢吞吞咬下去,果然那肉已經燉得酥爛,又被那酸味徹底化去膩人的肉腥,滋味實在絕妙。
堪與中午的烤牛舌相較。
酸甜的醬汁灩灩裹挾著排骨,濃油赤醬滋味豐腴。然而這醬汁的酸味,卻不似醋的陳酸,反而是透著清甜的果香,恰好化解開肉汁的油膩。
至於排骨,儼然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小排,早先就已經斬成了大小適中的塊,燉煮地脫開骨,以至於到了端上桌的這一刻,吃起來也絲毫不會狼狽費事。
食物的本味在這一刻,終於綻放地淋漓盡致。
每根沾著湯汁的麵條,都好似經過了一場名為“美味”的儀式洗禮。
陸懷熠又順手挑開最上頭的兩塊小排,便很快從碗中翻揀出一顆梅子。
話梅的鹹酸早已經徹底燒進湯汁,和排骨的香味融為一體。
陸懷熠哂然。
倒真是巧思會做。
不知不覺間,一陣陣抽搐似得疼痛早已緩解,他那不頂用的胃終於被一碗小攤上的麵條喂得熨熨帖帖。
他抬頭又望向那攤檔上的小娘子:“你這澆頭的排骨裡,擱了話梅?”
“你倒是會吃。”芫娘略顯意外,隨即和盤托出,“這話梅都是廣東福建最多見,北方稀罕,尋常人嚐到也認不出來。”
陸懷熠是全然沒料到,這香海的小小攤檔上竟也臥虎藏龍,一碗麵能把他喂回來半條命。
他一時來了興致,便忍不住想再問上三兩句。
奈何還不及搭腔,就見得幾個女子驟然間從他身後冒出,三步並兩神色慌張地竄到芫娘身旁。
“芫娘,芫娘……出事了。”
“紅芍姐姐去找姜祿要個說法,誰知姜祿讓人把紅芍姐姐關進了縣衙大牢去。”
“咱們如今可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