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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下,靜靜回想起方才切美的手感來。琢磨片刻,後廚門外的巷子裡頭忽傳來“撲通”一聲動靜。

芫娘滯了滯,伸著脖子朝門外看,然而外頭黑洞洞的,什麼也沒瞧見。

她猶豫一陣,終究還是忍不住探尋的心思,沿著圍牆朝門外走去。才出門沒有兩步,便見地上躺著個滿身是血的人。

芫娘嚇得僵在原地,一時間已經忘了尖叫,只敢躲躲閃閃地去瞧。

月色幽幽,芫孃的目光逡巡兩三回,方從這人身上尋出幾分熟悉感。她俯下身湊近去細看,登時驚詫地皺起眉頭:“陸大人?這是怎麼了?”

陸巡此刻眉頭緊鎖,氣息急促,聽到有人說話的動靜,才終於吃力地撩起眼簾。

他喘著大氣強打起精神:“姜姑娘……不必管我,那夥人只消片刻功夫……便會追來。”

“他們凶神惡煞,卻只是衝我。你對付不了,自去個周全的地方,莫要被我牽連。”

芫娘聽著這番“肺腑之言”,連忙朝四周打量,見得還沒有人追來,便二話不說扯起陸巡的胳膊搭上她的肩頭。“那怎麼能行?我不能見死不救。”

陸巡習武多年,身形充實。

芫孃的個頭比他要低上好些,但還是使著吃奶的勁硬將陸巡的半個身子架了起來。

“在香海的時候,六爺就同我說,你們雖然沒有血緣,但從小一起長大,他心裡早已把你當作兄長了。”

“你若是有好歹,六爺他會難過的。”

陸巡踉蹌著步子,一條腿還拖在地上,恍惚還想說些什麼,一張口便生生噴出一口血,徹底昏死過去。

芫娘又急又慌,硬是將奄奄一息的陸巡拖進鳳翔樓。她關好後廚的大門,將陸巡塞到後廚燒火的柴草垛裡,才鬆下緊繃的神經。

她用柴草掩住陸巡,輕聲囑咐道:“陸大人先在此處忍一忍,我去找六爺和郎中。”話音才落,巷子裡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芫娘心下一緊,自知大抵是陸巡說的“那夥人”追來了,她正要尋個地方去躲一躲,可垂眼之間,她忽然望見自己衣襟上沾著陸巡方才吐出來的血。

一大片血跡赤紅又粘膩,落在身上想藏也藏不住。

門外的腳步眼見得就要化作“砰砰”敲門聲,芫娘急得四下張望。

視線掃到牆角的籠子,她終於心生一計。這夥人能將陸巡傷成這模樣,她去硬碰硬定是不行的,只能智取才最好。

一行人來得極快。

芫娘開門時,院中燈影撲朔,她卻瞧得真切。他們穿著雖然普通,可眼神中暗露兇光,一看便非善類。

芫娘鎮定下情緒,方開口道:“鳳翔樓已經打烊了,這裡是後廚,夜間不通。幾位若是打尖,還得勞動再繞幾步路,到前門去叫店。”門外為首的穿著紫衫,兀自往前一步睨著芫娘道:“方才可聽見看見有什麼人路過此處?”芫娘搖搖頭:“這麼晚的時辰,除了幾位客官……”

她的話音還沒落下,紫衫人忽然漾出幾分殺意:“你身上是哪來的血?”

芫娘佯裝低頭一瞧,目光隨即瞥向地上的滿地雞毛,合著放了一半血的大公雞:“我這要燒蔥油雞,蔥姜都在廚房裡頭備好的。”“我們鳳翔樓的東西一貫新鮮,剛挑了隻公雞宰。”

她說著提起半死不活的公雞,公雞果真奮力掙扎,將血濺得四處都是。

紫衫人連忙退後躲避,他身後的幾個手下竊竊私語一陣,似是打算順著巷子往別處去追。芫娘見彷彿是搪塞過去了,屏住的氣息這才悄悄鬆下一口。

然而不等她懸著的那顆心徹底放下,為首的紫衫人卻腳步一頓,回過頭瞪向芫娘:“你方才說鳳翔樓已經打烊。”“既然打烊,你怎麼會連夜宰雞?究竟是做給誰吃?”“我……”芫娘被瞪得下意識一抖,終於發覺自己是被問住了。她全然不知該如何對答,腦海裡只剩一片空白。一群人懷疑的目光隨之梭巡而來,芫娘心中只剩下發慌,手裡不由握緊了方才宰雞的菜刀。

她若實在是掩飾不住。

魚死網破就是她最後的法子了。

四下夜深人靜,時辰彷彿是被無限拉長,芫娘只覺得自己連大氣也不敢再出。

恰逢此時,牆頭忽然傳來陸懷熠熟悉的聲音:“蔥油雞做好沒有?還不能吃嗎?”

他熟稔地從牆頭上一躍而下,旁若無人地朝芫娘走過來:“我們沒被人發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