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肩頭的長髮,感嘆能夠在成年禮之前保住這頭長髮真是太好了,“被剃去前發的美少年,就像沒了耳朵的貓一樣,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人感到可愛呀。”男子有時一時興起,命令女侍將鮮血盛在扁平的圓碟子裡面端來。他將碟子放在地板,像招呼貓咪一樣發出“咪咪”的聲音,要求少年用四肢趴在地上,像小貓喝牛奶那樣,伸出舌頭舔食碟子裡面的鮮血。當少年享用他的晚餐的時候,男子則從後面將手伸進白色的狩衣,享用少年的身體。
春天再度來臨的夜晚,男子將少年帶到同一棵櫻樹下。
與往年不同的是,男子腰間佩帶著與賞花並不相干的長刀。
盛滿了月光的櫻花泛著柔和的白光,不負重荷地垂下頭來。少年依然穿著白色的狩衣,他抬起頭,承受著月光的照耀。在他的身旁,花瓣寂靜無聲地飄落。
那樣的情景,美得叫人毛骨悚然。
“今年的櫻花,花期比往年延長了十五天。”
“這不是吉兆麼?”
“是凶兆啊。任何違背自然規律的現象,都不會是吉兆。”
“只有老人才會明白,在夜空中永遠綻放的櫻花是多麼美麗,又是多麼恐怖的景象啊。”
男子這樣說道,深深地嘆了口氣。月光也同樣照耀在他的身上,他的每一道皺紋裡面都盛滿了月光,連他的背也不負重荷地彎了下去,但他的手,還是緊緊地握住了長刀。
少年這才發現,當年的男子,他的主人,已經是一個老人了。
男子突然拔出刀來,從中間將櫻樹一劈為二。整個夜空都瀰漫著粉紅色的花瓣。巨大的樹冠緩緩倒了下去,就倒在少年的身邊。
少年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
男子的手中依然握著刀。
他用刀抬起少年的下巴。少年被迫仰起頭,在長髮下露出潔白的脖子,和不甚明顯的喉結。
刀鋒沿著脖子緩緩下滑,在鎖骨的位置稍稍停留了一會兒,男子用刀挑開少年的長髮,最後抵住了心臟的位置。
刀鋒一點一點地沒入身體。少年的臉上禁不住露出痛苦的神色,但他依然站在那裡,一言不發地望向他的主人。
那目光中並沒有質問的意味。
也許只是少年自己的錯覺,男子的臉上也流露出了痛苦的表情。當他感到眼前的景色漸漸變得模糊起來的時候,男子突然收起了刀。
“果然還是不行呀……”男子說道,“我無法像結束那棵櫻樹的生命那樣結束你的生命……”他擁住少年搖搖欲墜的身體,將他扶上了牛車。
“秀人,我時日無多。”
“但是無論我走到哪裡,你都必須跟隨我而來。”
“你明白嗎,秀人,無論哪裡。”
“是。”
少年用微弱的聲音答道。
那天之後,少年沒有再見過他的主人。直到有一天,女侍們換上玄服,在庭院裡面掛起黑色的燈籠。她們為少年換上白色的喪服,低聲說道:“主人叫你去呢。”一位年老的女侍幫他繫上喪服的帶子的時候,禁不住將眼淚滴在了他的衣襟上。
“我知道。”
少年安靜地回答道。他躺進為他準備的棺材,閉上眼睛。
海德睜開眼睛,櫻澤正饒有興趣地注視著他。
“你就這樣乖乖躺進棺材,讓人把你埋到地下,直到七年之後,弗拉德大公再次回到日本,將你挖出來?”
“嗯。”
“然後呢?”
“然後我就來到了利卡斯特市場,就像你知道的那樣。”
櫻澤正視著海德的眼睛,海德也毫不退讓地瞪視著他。最後櫻澤自己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很不錯的故事。”他邊笑邊鼓掌,“實在是很不錯的故事,除了時間上面有些漏洞,不過那是技術性問題,不影響情節的可讀性,我給你打98分。”
小吸血鬼露出被冒犯的表情,“你以為這是我編出來的故事?”
櫻澤又自顧自地笑了一會兒,完全不顧小吸血鬼已經在惱羞成怒地瞪著他,這才問道:“這位海德小朋友,你今年幾歲?”
海德翻了翻白眼,挑釁似地反問,“你認為幾歲?”
櫻澤的腦海裡,立刻浮現出“小野貓”這個名詞。這個小吸血鬼現在就像一隻被惹毛了的小貓,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拱著背,隨時都準備撲上來給你一爪子。
“看上去像十六、七歲的樣子,實際年齡大概要更長一些,大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