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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部分

只見稍遠處的一個小山丘上,不知何時,也不知是誰,塔起了一個一丈見方的高臺。而臺上有約三、四十位女子。都是身穿碧綠的交襟漢服,扎著綠錦腰帶,顯得個個削肩細腰,窈窕纖弱,不盈一握地腰肢搖曳著,帶著江南女子獨有的嫵媚嬌柔;一尺來長的水袖齊齊舞動起來,帶著縹緲唯美的夢幻之感;下頭穿著飄逸白綾紗裙,飾以水粉色紗質飄帶,蓮步輕移時似要飄然而去;頭上雲髻高聳,都在左鬢插著一簇時令下正盛放的粉嫩桃花,水靈靈的花瓣兒,更襯出一張張粉臉兒上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舉手投足間,櫻唇輕啟,整齊的吐出美妙的歌聲:

“君若天上雲,儂似雲中鳥;

相隨相依,映日御風。

君若湖中水,儂似水心花;

相親相戀,與月弄影。

人間緣何聚散,

人間何有悲歡,

但願與君長相守,

莫作曇花一現……”

吳儂軟語,絲竹悠揚,情意繾綣,讓那歌詞如顆顆珍珠,直接落入人心,激起萬般柔情,而足下步履輕巧,隨著隊形變化,身姿錯落、層疊,時而聚合,時而分散;尤其在那高臺上,頭上日光如金撒下,又有山坡上的野花碧草做背景,人們抬著頭遠遠看去的時候,恍惚間似是看到了天宮仙子一般。這時候,那些女子本身長得是不是國色天香,已經都不重要了,因為人們已經把自己那些最美好的聯想融合了進去,心裡面下意識就覺得那些女子是個個天仙般美麗的,那詩裡“口動櫻桃破,鬟低翡翠垂”的意境,動人到了極處。舞蹈的最後,這些女子慢慢的定格成了各種姿態,畫面靜止中,歌聲、樂聲迴盪在空氣中……

不管是御攆上的康熙爺,還是下頭跪著的最窮困的百姓,都有些痴迷了,禁不住想著:她們是誰呢?

而縱橫早就瞭然地笑開了。

這個無雙姐,終於把這支踏歌》排演出來了。虧她腦子怎麼長的……此時此刻,搭了這麼一張臺子來演……看來她現在是真的明白了自己一直說的“意境”二字。這歌舞,用意境做了骨胳,終是成了在三百年前重演的佳作了。

她想著,一曲終了了,那些女子並不說什麼,而是互相牽著手,款步退了下去,轉到高臺之後就都不見了。

除了縱橫,到底還是有人知道的。不知誰嘆了一句:“那……領頭的,是飄香苑的花無雙啊……”

果然,這一出口,遠比那些女子自報家門來得有威力得多。

呵呵……估計這飄香苑,以後的名聲更大了,無雙姐的小金庫裡,銀子就要堆不下了吧……

縱橫正挑起馬車小窗的簾子,露出眉毛以下的半張臉孔,忽然接到了一個目光。如此精明,卻又如此嫵媚,除了花無雙還能是誰?

她遠遠地看著縱橫笑起來,有些得意,然後稍點了點頭,算是告別。就在縱橫也點點頭,回以一笑地時候,花無雙身邊一個名叫杜鵑的舞娘,眼睛極厲,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縱橫。

那個叫杜鵑的一直十分心儀縱橫扮的薄十少,此刻因她只露出半張臉,也沒看出她是女子,只看見她是在皇帝隨行的馬車裡,更覺得那個薄十少必然是官宦人家的貴公子,難怪如此多才,又如此多情啊……心裡想起那些日子相處的種種,忍不住跑了出來,向縱橫努力揮動雙臂,喊道:“十少!十少!是我啊,我是杜鵑阿!你帶我一起走啊……”

其他舞娘聽見,忙也都衝了出來,紛紛嚷了起來。

“十少回來了?在哪裡啊?”

“我看見了,在馬車裡呀!十少,十少!”

“我怎麼沒看見?你別擋著我!”

“誰擋你了!不是那輛,是旁邊那輛!”

“十少……”

“十少……”

“十少……”

如此陣勢,縱橫嚇了一大跳,忙撂下簾子,縮排馬車裡。

我的神啊……不都說古代女子很矜持的麼?怎麼自己碰到的,都沒看出這項特質呢?

十少?薄……十少……難道就是他?

人群中的李月冉聽了就是一愣。她是蘇州織造李煦的女兒,家自然是在蘇州。這些日子,李小姐苦等在杭州靈隱寺外偶遇的薄公子上門,可是,卻始終沒有如願。夜深人靜時,她常常埋怨自己,當時自己為什麼就這麼放他走了?難道……他沒看上自己?還是遇上了什麼意外?是不是自己當時沒有說清自己家住蘇州,結果他一直在杭州城裡找尋呢?她心裡有了非君不嫁的心思,可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