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平滑的巖面,誰也沒開口說話,只聽到風緩緩吹進洞裡微尖的嘯聲,以及高低不同,悅耳的鳥嗚聲,過了片刻,映雪才止住了顫抖,也不再哭泣。
“想不想聽我說個故事?”察覺到她已平靜下來,他低頭柔聲問道。
“什麼樣的故事?”
“是關於這個『一線天』的傳說。”
“嗯!我要聽。”
清清喉嚨後,荻柏便開始說起故事。“從前有個石匠名叫石娃,在他村子裡有個姑娘叫花妹,石娃在山上鑿石,聽到花妹的歌聲,就有用不完的力氣,石娃愛花妹,花妹愛石娃,村裡人都說他倆是天生一對。”
聽到這“天生一對”,映雪臉紅了,連忙低下頭。
荻柏繼續說道:“有一天石娃和花妹到溪邊玩耍唱歌,好不快活,正巧天上的雷神在雲端上看見了,看上了花妹的美色,便變成了黑臉大漢,下來要花妹跟著他去天上享受榮華富貴,花妹不從,和石娃誓死不分,雷神一火,打了雷,將兩人劈開,把花妹站的那一半山頭颳得飛了起來,石娃見花妹被風颳走了,忙攀住山頭上的一條樹藤,跟著那半座山飛呀飛的,待落地時,石娃昏了過去,待他醒過來時,卻變成一隻長嘴巴的鳥兒,而花妹被雷神關進了四處都是壁、烏漆抹黑的山洞裡,石娃為了救花妹,拚命用鳥嘴去啄巖壁,而花妹也摘下了頭上的銀釵,拚命地往山洞頂上挖,挖呀挖的,終於啄通了,一線陽光射入,石娃飛進洞裡,繞著花妹飛了三圈,花妹也變成了一隻美麗的鳥,兩人雙雙衝出石縫,飛向天空……”
映雪深深被這個故事給感動了,她抬起頭看頂上那條線縫。“這可就是石娃為了救花妹所啄出的一線天?”一條細細長長的縫,是用多少的深情和不悔啄出來的?
荻柏痴痴凝視她那多變表情,心想自己永遠都不會看膩這張藏不住心事的秀麗臉龐。“嗯!而那飛來的半座山,就是這個飛來峰。”
“真好,雖然石娃和花妹歷經了劫難,終究能比翼雙飛,相伴一生一世。”說到這,映雪又是一副炫然欲泣的模樣,顯然是想到了他和她……
“別想。”他抬起她的下巴,霸道的命令。“我們別想將來,只想現在,好嗎?”他比誰都還害怕她的離去,可他竟說得出這樣的話,連他自己都感到很驚異。
費盡心思壓抑住陣陣傳來的心痛,露出溫柔的微笑。“來!笑一個給我看,你可知道你今天看起來多美嗎?”
今天的她綁著雙髻,兩縷髮絲垂在髮鬢,穿著湖綠色的宮裝,將久未曝曬在大漠豔陽下的白皙肌膚襯托得更加晶盈可人。
她愣了愣,兩頰緋紅,依他之意將心思和話題轉到另一處。“這是蓮姐姐的功勞。”
是嗎?荻柏眼睛眯了眯,二姐是在想什麼?明知道今天是他的“相親會”,卻將映雪打扮得如此嬌美動人,讓他費了好大的勁,才不讓自己去看她,免得當場對蕭家失了態。
“本不想來的……”她咬著下唇。“我不想知道你將來要娶的妻子模樣,更不想見到你們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她無法掩飾語氣中的醋意。
“若我真娶了別人,你會怎樣?”他故意違她。
她低下頭。“還能如何?”她眼眶一紅。“除了祝福你,我又能怎麼樣?”她抬起頭轉向他。“不過我這輩子,絕對不會嫁給別人!”她態度堅定地說道。
“映雪……”既是苦澀又是感動的,低下頭輕吻她的唇,將他的情意傳給她,良久才抬起頭,輕撫她的臉。“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要。”
“可……”
“噓!就這麼說定了。”他的堅決並不下於她,她嘴巴張了張,終究無法違背自己的心意,說些言不由衷的話。
兩人目光緊緊相纏——一切盡在不言中,然後,毫不遲疑再度投進彼此的懷中,不再多語,只想靜靜地品嚐這一刻。
在這個只有他和她相戀的時刻。
你不能為了我留在這裡嗎?
你能為了我遠離家鄉嗎?
這裡有我的責任,天知道我多想拋開一切,四處遊歷,可外婆年紀已大,大姐的離去已傷透了她的心,我絕對不能再傷害它老人家。
那裡有我的責任,家鄉戰亂頻仍,母、病弟幼,我無法拋下他們不管,一個人獨享安樂。
晚餐前,他們回到了宮家,臉上自若的表情,令眾人將滿腹的問題吞進肚子裡,因為他們看起來太正常了,正常的讓人找不出絲毫的異樣。
對於早上那場相親會,荻柏只是表示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