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已經默默的扶著秦丞相坐下,楚雲熙從放銀針的護腕蛇皮套中掏出一個指頭大小的黑色藥丸,繼續一本正經的說道:“此為伸腿瞪眼丸,專治丞相這‘氣疾’之症,一丸既靈,平常售價五百西,給丞相半價,只收二百五十兩!給,知道丞相急需,而且還沒帶錢,那我就做個好人,丞相先服用,錢可以以後再還,絕不算你利息!”
“咳咳……”皇上放下茶杯,看著一臉市儈之氣的楚雲熙,再看看氣的說不出話的秦丞相,也不知該說什麼好,想笑又笑不出來,楚雲熙管著偌大個湖州,還短缺了這點銀子?怎麼就學那賣狗皮膏藥的奸商樣?還是楚雲熙知道此次招她前來便是商議募集軍款?
楚雲熙看了眼皇上,又看了眼面無表情的長公主,摸摸鼻子,慢吞吞的走了過去坐好。
“逆賊白冽領叛軍已攻克蒼州,正在等待集合另一路叛軍,即日便會攻入京城,而國庫空虛,如今兵少將寡,國家無力。今招丞相和長駙馬來,便是商議此事,二位可有好主意?”皇上開口,打破屋內的沉悶氣氛。
楚雲熙聽了偏頭看長公主,長公主仍無表情,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倒是太子和二皇子眼神在看她,楚雲熙右手遮面,用左手偷偷朝二皇子扮了個鬼臉。
“咳咳……咳咳……”二皇子低頭捂嘴狂咳,身子都抖動不停,太子僵著臉,移開目光。
皇上看到楚雲熙遮臉,便將目光移向秦丞相。秦丞相理理衣裾,準備起身稟告,皇上抬手止住,示意不必多禮,秦丞相目光幽深的看了眼楚雲熙,才說道:“老臣願意和百官一起盡綿薄之力,捐獻出二十萬兩白銀,以解國之危難。”
楚雲熙鄙視的看了丞相一眼,朝廷上下數千官員共同捐二十萬兩白銀?真說的出口,京城寸土寸金,平常有些名號的商賈之家就有數萬家產,何況是幾代積累的世家豪族?單論被火焚燬的芙蓉院,甚至是長公主的天然居一年盈利也多過這個數,而邊境六州每年上交朝廷的稅收也在五十萬兩以上,他這二十萬兩能做什麼?國家連連征戰、兵甲更替、皇宮開銷、天災、邊關鎮守、等等都是非常大的開銷。而官吏中飽私囊,“天高三尺”者屢見不鮮,因此造成官吏富於民,地方富於國家,國家有緊急事物要向地方或富商拆借的例子比比皆是。
楚雲熙輕唉了口氣,這些‘碩鼠’,若皇上不求仙問道,好好整治朝政,何至於今日?楚雲熙緩緩開口:“丞相祖上乃開國四公之一,幾代傳承,到如今丞相更是位列百官之首,為國為民勞苦功高,我楚雲熙自是不能與其想比,如今國難當頭,皇上賞識你我,不如這樣,丞相單獨出二十萬兩,招集百官募款一百萬兩。朝廷也可以以售賣戰爭國債的形式籌款,就是以朝廷名義向購買者出具的、承諾在一定時期支付利息和到期償還本金的債權債務,上到國公大臣,下到巨賈豪紳,發放適量的國債籌集錢款來救急是最快的方式。至於我自已,算是孑然一身,便承諾將以後五年湖州稅收的一半上繳國庫吧。”
“長駙馬有大義,朕心甚慰,而這國債?”皇上說完,看著楚雲熙沉吟不語,又轉頭問丞相:“丞相覺得此法可行嗎?若是不行,可有其他好策?”
“皇上,這方法聞所未聞,恕臣見識淺薄,此法實施起來可能困難重重,而且百姓未必會購買,也可能會造成百姓物價上漲,而且國庫到期若未能償還,到時百姓可能怨聲載道,損及陛下聲譽。但如今戰事緊急,先小額的試上一試也可吧……”秦丞相擦了擦汗小心說道。
“嗯,丞相言之有理,長駙馬覺得到期之後國庫負擔不起該如何?你說的債券能先發放多少?以什麼方式發放?”
“若到期無法償還,可以再發行借換國債,用以償還到期的舊債,這樣也可以減輕和分散國家的還債負擔。至於國債發放量要根據實際國家財政支出情況統計之後才能決定數量,方式可以以公募或強制攤派發放。”楚雲熙應答自如,眉卻一直微皺。
“那丞相便負責百官募款,能募多少是多少。至於發放國債之事就交予長駙馬和太子共同商議處理,武王為協助,這月月底,朕要看到效果。此事關係國之存亡,眾卿務必盡心盡力,抓緊時間辦好,無其他事便退下吧。”皇上話落,又揮了揮手,臉上是不耐和疲憊之色。
秦丞相張口想說什麼,又咽了下去,恨恨的看了眼楚雲熙,便施禮和眾人都退出殿外。
太子和武王在前,也像楚雲熙和秦丞相之間的楚河漢界,互不搭理。秦丞相在後也是愁眉不展。楚雲熙和長公主遠遠走在最後,長公主也沒對楚雲熙開口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