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觀察眼前的女人,明明柔弱蒼白得很,實在不懂那股強烈的危機感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曹大人若是沒事的話,還請儘快下車吧,我都是要定親的人了,長時間與外男接觸,只怕會對名聲有礙。”
溫明蘊見他臨陣退縮,頓時滿臉失望。
孃的,只差一點,她就能送一個男人去當太監了。
要不她投懷送抱試一下看看?
“三姑娘也注重名聲?”
曹秉舟似乎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忍不住嗤笑一聲。
“和其他人在一起,自然是不用那麼注重,但是和錦衣衛,那肯定是人人避之不及。”
溫明蘊真是見他哪裡痛,就瘋狂戳哪裡。
果然她的話音剛落,男人的臉色就異常難看。
“我都忘了和三姑娘說,之前皇上把讓你定親的事情給忘了,還是我提醒他才有的此事。”
他顯然要以牙還牙。
“曹大人過來不會就是為了說這些吧?那我真是感謝你多管閒事了,不愧是曹小狗!”
溫明蘊輕捂著嘴,笑得異常歡快。
特別當她說到最後四個字時,恨不得把幸災樂禍刻在臉上。
曹秉舟瞬間臉色又黑了,這娘們兒前世是個刺蝟吧?怎麼渾身帶刺,他坐下來統共聊了幾句,幾乎句句被扎心。
淦!
“你和程亭鈺私下見面作甚?不會是瞧上他了吧?”
曹秉舟被懟得沒脾氣,終於不再繞圈子,直接進入正題。
溫明蘊臉色一沉,“你派人跟蹤我?”
她不過剛和程亭鈺分開而已,曹秉舟就上了她的馬車,甚至大剌剌說出來,簡直把有恃無恐刻在骨子裡。
“三姑娘不要誤會,你的親事畢竟是皇上交代下來的任務,而我們錦衣衛是為了皇上辦事,這屬於職責範圍內。”
曹秉舟絲毫沒有被抓包的羞窘,相反還一本正經地解釋。
當然說出來的話,相當的不要臉。
皇上只是責令溫家儘快而已,根本不可能把這事兒交給錦衣衛處理,錦衣衛負責的可都是朝事相關,就算是扒人牆頭蒐集罪證,那也是要抓住官員的把柄,好定他們的罪責,怎麼可能盯著一個姑娘的親事打轉?
“哦,那真是辛苦曹大人了。”
她握緊了拳頭,緊盯著男人高挺的鼻樑,默默比劃了一下,猜測這一拳捶下去,他會不會死。
“你真的要嫁給程亭鈺?那不僅是個病秧子,前頭還有個亡妻和兒子,你嫁過去可得拜死人的牌位!”
他似乎有些震驚。
對於曹秉舟今日造訪的目的,她仍然是一頭霧水。
這真的是來關心她的親事?可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曹大人不會是嫉妒了吧?”
溫明蘊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調侃地問道。
“誰嫉妒了?”
曹秉舟立刻反駁,十分的嗤之以鼻。
“哦,我還以為曹大人如此關注我的親事,是心裡惦記著我們倆之前的孽緣呢。畢竟若不是我一直苟活於世,曹大人亡妻的位置可就是我了,以後曹大人再娶新婦,都要祭拜我的牌位了。哎,說起來我的棺材都抬去了,曹大人至今未退還,不會是還對我念念不忘呢?嗯?”
她將碎髮挽在耳後,歪著頭看他,一副故作撒嬌的模樣。
曹秉舟直接看呆了,他見過很多面的溫明蘊,吐血瀕死、陰陽怪氣,甚至渾身尖刺的模樣,唯獨沒見過這般的她。
女子修長的手指勾著髮梢,唇角輕揚,眼睛裡裝滿了笑意,輕柔的語調像是帶了一把小勾子,盡情地撩撥他的心思。
他竟然覺得此刻的溫明蘊,存有萬種風情,千嬌百媚。
溫明蘊原本是戲弄人的,結果就見男人呆呆地看著自己,緊接著耳朵尖逐漸泛紅。
錦衣衛學過表情控制,哪怕是極細微的都能完全掌控。
比如此刻他能直視著女人的眼睛,不讓自己躲閃,更不會流露出一絲一毫的無措,可是發熱的耳朵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平靜。
溫明蘊眨了眨眼睛,哭笑不得地道:“曹小狗,你認真的?”
“沒有,我是替你害臊,一個姑娘家怎麼能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曹秉舟輕吸一口氣,勉強穩住自己,依然語氣堅定地反駁。
該死的,難怪都說色字當頭一把刀,他今日才算領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