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濺起了足有一碼多高的水花。
沃裡克,到了。
那個曾經用他可怕的毒藥收割了無數艾歐尼亞人,被詛咒成了狼人的鍊金術師此刻就那麼靜靜地站在了陳森然的面前。
大雨裡。
不停歇的大雨將他的那一身漆黑的袍子完全打溼,打溼了的袍子粘附在他的軀幹上,顯示出了一個絕對不似人的輪廓。
狼的輪廓。
站立的一匹兇狼。
他的頭還是藏在被打溼的長袍帽兜裡,只留一隻尖銳的狼吻突出了一點,漏了一絲尖牙出來,在附近闇弱的燈光裡反射出一絲可怕的鋒利。
“呵呵呵呵呵呵,沒想到吧,艾瑞莉亞,我可愛的小女孩。”他開口說話了,帶著一種濃濃的野獸的氣息,發出了含混不清的位元組。
“你……對我……下了……”艾瑞莉亞此刻已經沒有一點力氣,她感覺自己頭昏沉的可怕,她手裡的劍鋒都快要抓不住了,她只能勉強靠著陳森然堅實的胸膛,透過濃密的大雨看向那一匹蓄勢待發的餓狼。
“沒錯,你猜對了,你中毒了,呵呵呵呵呵呵……”狼人低低的笑,但他的笑又渾不似人類,而更趨近於野獸的那種嘶啞的低吼,“我必須得承認你的劍足夠的快。可是,那句話怎麼說來著,千萬不要小看一個鍊金術師。”說道最後幾個字,他幾乎是一字一頓,那低啞的嗓音裡不知道蘊藏了多少的刻毒。
“英雄的遲暮,我從前研發的最完美的作品之一。只需要一點點,無論你有多強的力量,也絕對逃不過它的腐蝕,你倒是讓我很吃驚,我計算了它發作的最長的時間,你竟然可以撐到現在,值得我欽佩啊……”狼人陰陽怪氣的感嘆著朝前微微踏了一步。
就是這一步讓一直低著頭沒有說話的陳森然抬起了頭來。
他直面著那個近在咫尺的狼人,蒙了眼罩的臉上一片平靜。
他剛剛不說話,一方面是在不斷地想著可能的退路。另一方面則是為了暫時震懾住對面的那個狼人。
那個狼人不知道自己的底細,就不敢貿然出手,就能為自己爭取到更多的時間。
而事實上狼人沃裡克也正是被陳森然的沉穩震住了,雖然陳森然戴著眼罩,一看就是一個瞎子,但從始至終陳森然所表現出來的那種氣勢,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他不知道對面的那個瞎子是不是有著強大的實力。
所以他試探性的踏出了一隻腳。
陳森然抬著頭還是不說話。
他知道自己不能開口,只要一開口就是漏了破綻。就是示弱,對方一定會直接毫不猶豫地撲上來。
一定不能開口。
就在剛剛那麼短的時間。他的腦海裡已經閃過了所有可能想到的出路。
等待那支落後的槍炮與玫瑰衛隊支援,不行。
他們早已丟失了自己的方向,在這樣的大雨裡,這樣錯綜複雜的巷道里,他們很難及時趕到。
也許明天他們可以見到自己被撕成了碎片的屍體。
艾瑞莉亞,那是沒指望了。從面前這個狼人篤定的語氣來看,她短時間內是不可能再有力氣了,否則他也不會折返回來。
小魚人菲茲,今晚真是後悔沒有把它帶上。
這裡離烈酒與火藥也是很遠,根本沒可能指望格雷夫斯來救自己。
普朗克。那就更沒可能。
似乎是……絕境了。
“嘩啦——”陳森然持續的沉默讓狼人遲疑了一會後,再一次踏出了一隻腳。
他已經有些不耐煩了,他覺得似乎好像沒什麼危險。
“譁——”就在狼人準備踏出第三步的時候,陳森然忽然從地上站了起來。
這個舉動讓狼人收回了那隻腳,甚至整個人下意識地朝後縮了一下,全面戒備了起來。
外力都靠不住了。
剩下的,好像……只有自己了。
陳森然感受著面前的這個狼人身上強大的氣,他知道自己基本是沒可能對付的了的。
但他別無選擇。
他將懷裡的艾瑞莉亞輕輕地放在了一邊,伸出手去握住了她手裡的那一把奇形的刀鋒。
“陳……”艾瑞莉亞感覺到了面前這個男人的動作,她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但……
“別說話。”他阻止了想要開口的女武士,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說,“交給我吧。”
艾瑞莉亞眼神複雜地看著陳森然那張至始至終都不曾變色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