澱姬嚇了一跳。
“知道了,你先替我派人前去迎接,我和夫人還有些事情要談,稍過片刻便去平野口恭候。”秀保一邊說著,一邊整了整衣冠,而澱姬依舊以為在他的懷中,戀戀不捨。
待松浦秀任領命離開後,秀保的腦袋也清醒了許多。面對懷中小鳥依人、衣衫不整的澱姬,他不禁渾身冰涼,一把將她放開,連聲說道:“方才是臣一是昏了腦袋,才做出這等大逆不道之事,如有冒犯,還望夫人恕罪!”
“恕罪?!”澱姬似乎還沒緩過勁來,依舊使勁地往秀保懷裡蹭,嬌羞地念叨:“秀保你怎麼了,這是茶茶自願為之。何來的罪過?”說罷,又執著地將胸脯往秀保懷裡挺了挺。
雖說澱姬比自己家中的女眷誘人許多,可她畢竟是秀吉的夫人、秀賴的母親,自己身為臣子,若是真的和她苟且,那和大野治長又有什麼區別?想到這,秀保終於忍心將澱姬推開,耐心地勸說道:“夫人天姿國色,但凡是男人都會想入非非。秀保也不例外,可您也知道,臣就是臣,若是做出不臣之事便是逆臣。這種人和大野治長一樣,是不能存活於世的,我想夫人也不願看到秀保身首異處,遺臭萬年吧?”
“不讓外人知道不就行了。”澱姬不以為然地回答道,“就像今晚,若非松浦秀任來的不是時候。你我不就可以成魚水之歡了…都怪這個松浦,看我明天怎麼訓斥他。”
聽著澱姬天真的話語,秀保既無奈又覺得好笑:“您貴為國母,真願意和秀保如此?”
澱姬立即點了點頭,認真地回答道:“如若你不嫌棄,茶茶願意一輩子侍奉秀保…雖然你是阿江的夫君,但是在她面前我會盡力剋制的,還請放心。”
“放心?我能放心的了麼,”秀保呵呵一笑,伸手摸了摸澱姬臉頰上的淤痕,眼中流露出一絲依戀和不捨:“進入大阪的那刻起,你便註定要見證太閣的去世,既然是太閣的遺孀,就要有常人所不及的忍耐和堅強,就像北政所一樣,要耐得住寂寞。茶茶,請允許我最後一次這樣稱呼你,今晚秀保很後悔,並不是因為和你發生不臣之事,而是後悔沒有早生十年,若是那樣的話,興許你便是郡山城的澱御前了…可是天意如此,你我皆改變不了,如今不論是大老還是奉行,都虎視眈眈地盯著秀保的位置,若是此事傳到他們耳中,別說我的地位,就連你能不能繼續撫養秀賴都要兩說。所以茶茶,聽我一句,此事到此為止,我還是臣,你還是主,從今以後,你我之間只有這一層關係,至於剛才發生的一切,就當做是秀保一是衝動所為吧。”
說罷,秀保便站起身,狠狠地別過頭去,徑直往門口走去。
“真的不能在一起麼?”就在秀保準備推開紙門的那一刻,一陣抽泣夾雜著不甘傳到了他的耳中,“哪怕是十天、一月、乃至一年,你都不能來陪陪我麼?”
“也許吧,臣也不知道。”秀保終究還是說不出那個“不”字,這句話儘管是敷衍,但總比果斷的拒絕要好一些吧,“除了面見少主,或者陪同阿江…臣,應該不會來本丸了。”扔下這麼淡淡的一句話,秀保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茶室,獨留下澱姬一人在房中失聲痛哭。
“果真是沒有緣分麼,”手裡攥著秀保留下的手絹,澱姬不禁聲淚俱下,“難道太閣的女人就不能享受應有的愛情了麼,我也是女人吶,阿江,茶茶好羨慕你,有秀保的陪伴,應該已經忘記死去的秀勝了吧?”
剛一走出茶室,秀保便發現松浦秀任正和數名武士在門外等候,見他們神情緊張,四下張望,秀保冷冷地問道:“方才我和夫人的談話你們聽到了?”
松浦秀任一聽,趕忙拜倒在地,驚恐地搖著腦袋道:“卑職也是剛剛上來,什麼都沒聽到,什麼都不知情。”其餘武士也跟著下跪,表示對茶室內的事情一無所知。
見此情景,秀保微微頷首:“你們起來吧,作為防守大阪的武士,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為妙。”
“卑職知道了。”望著秀保匆匆走下樓梯,松浦秀任一臉的憤懣和擔憂:“剛趕走了狐狸又引來了狼,難道是個男人都要和屋裡那位有一腿麼,這大阪何時才能安穩吶。”
聽到松浦秀任這麼說,一旁的武士勸慰道:“大人可別這麼說,方才你也聽到了,右府可是耐心勸說夫人的啊,依小人看來,他和大野治長不同,應該值得吾等效忠。”
“效忠?”松浦秀任白了武士一眼,冷冷地說道:“天底下除了太閣和少主,我松浦絕不向任何人效忠,即便是夫人,只要敢做出不利少主的事情來,我也絕對饒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