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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途末路,唯破釜沉舟耳。”

山水和松竹彼此對望了一眼。

而頤非的下一句話就那麼悠悠揚揚的傳入了他們耳中:“不過很可惜,我從來就不是英雄,所以,我要逃了。你們,願不願跟一個窮途末路的流氓亡命天涯?”

三人幾乎絲毫沒有猶豫的屈膝跪了下去,異口同聲道:“屬下等願隨主人同生共死!”

“很好。”頤非拂了下衣袖,抬頭看向天空,夜已過子時,天邊一輪彎月,無限淒冷,而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王府的高牆外幾如白晝的火光和沸騰的交戰聲。

他凝望著那些跳躍的,彷彿來自幼時記憶裡的火光,一字一字道:“九歲時,父皇用火燒了我最心愛的東西;十年後,那賤人用火燒了我唾手可得的皇位……沒有關係,我頤非在此發誓,十年後,當我再踏足程土時,你們所虧欠我的,都要十倍、二十倍、甚至一百倍的通通還給我!”

他脫去外套,撲通一聲,率先跳入湖裡。

琴酒等人也跟著紛紛跳下去。

冰冷的湖水蔓延上來,那些看似很輕很柔的水,此刻卻沉甸甸地壓在身體的每個部位上。當頤非沿著湖底的密道匆匆逃離時,忍不住想到了一個其實毫不重要也沒什麼相干的問題——

當日,虞氏落水找耳珠時,是不是也是相同的感覺?

月掛中天,冷風呼嘯,十里長街,變成了修羅之所。

中郎將雲笛站在高樓上,望著下方的戰場,面色冷峻。

他們用了三千鐵甲軍來伏擊涵祁,將涵祁的八十名隨從殺到只剩九個,這十人被大軍包圍,明明應該是俎上魚肉,但,兩個時辰過去了,素旗軍一個又一個倒下,而那十人依舊屹立不倒。

尤其是涵祁,依舊是鮮紅如血的鎧甲,冷冽如水的長刀,刀鋒一起一落間,必定有人倒下。

紅翼之名,果不虛傳。

“將軍,久戰不下,怎麼辦?”軍師靠近他,低聲詢問。

雲笛盯著那條矯健的身影,半響,薄唇輕啟,說了兩個字:“放箭。”雖然沒能生擒有點遺憾,但他已經沒有足夠的耐心繼續陪那個似乎不知疲倦的戰魔耗下去。

右手正要揮下,卻有個聲音從身後急促的響起:“住手!”

雲笛回身,見兩旁侍衛全都俯身叩拜,來者身披皮裘,臉上帶著病態的緋紅,表情又是震怒又是急慮。

不是別人,正是麟素。

他當即也俯身參拜:“屬下拜見大皇子。”

麟素飛起一腳,將他踢倒,叱道:“是誰允許你們放箭的?”

“生擒無望,耗時已久,我方軍隊越來越少,所以……”話沒說完,又捱了一腳。麟素因為動作太過劇烈,忍不住咳嗽起來,邊咳邊道:“他是本王的弟弟,親弟弟!你……你們若殺了他,我就砍你們的人頭!”

“可是公主有命……”

“你們是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眾將士一時無言。

麟素緩了口氣,走到窗邊,望著下面的廝殺,不忍睹視的閉了下眼睛,轉頭道:“你們派人與他交涉,只要他肯歸順,不但不會有生命之憂,還能繼續當他的王爺,而且……”

話還沒有說完,另一扇窗前的一名弓箭手已扣動弓弦,只聽嗖的一聲,箭羽去似流星,不偏不倚,正中場內涵祁的咽喉,涵祁發出一聲長鳴,撲地從馬上倒下去。

麟素睜大了眼睛,涵祁的馬受到驚嚇,竟從涵祁的身體上踏過,一時間血肉模糊,鮮血飛濺,整個場面觸目驚心。他呆了半天,才回過神來,呆滯地看向那名弓箭手:“你……殺了他?”

弓箭手丟掉手裡的弓,屈膝跪下:“屬下是為了殿下著想。”

麟素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沉聲道:“你,殺了他!”

那弓箭手卻毫不慌張,重複道:“屬下是為了殿下!”

“你你你……”麟素氣急,抽過旁邊一人的刀,就要朝他砍下去,一雙手突然伸過來,輕輕的托住他。他不會武功,因此,只覺臂上一酸,大刀哐啷落地。

回頭,攔阻他的,乃是雲笛。

“雲笛你幹什麼?!”

雲笛淡淡道:“殿下勞累了一夜,該回去休息了。”

“什麼?”麟素震驚。

雲笛提高聲音:“城中此刻大亂,殿下萬金之軀,可千萬別受到什麼損害才是。來人,護送殿下回宮!”

“等等!雲笛,你——你——你敢如此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