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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姜沉魚在抵達三皇子府後,被頤非那氣質飄忽的隨從引入正門,過了三重防風牆,呈現在面前的,就是如此一番景象——

一株高達數十丈的古木參天而立,根部彎曲盤繞,枝節橫生交叉,圍繞著蒼勁巨大的樹冠錯落有致的搭建著房舍,掩映在碧葉瓊花間,宛如半抱琵琶的美人,神秘卻又妖嬈的迎接著客人。

臺階乃是以同樣的木質砌成,旋轉著盤繞上樹,無比別緻的通往各個房間,更有身穿綵衣的嬌俏少女,扯了大樹的一根垂枝嗖的從樹上跳下來,盪到另一處屋舍前,以足敲門,笑的肆意。

一眼望去,只覺藍的天,碧的草,綵衣翻飛,人似蝴蝶,好生靈動。

而樹的東側不遠,則是一個大湖,湖邊停著一艘畫舫,隱約有絲竹聲從舫上傳來。

姜沉魚被所看見的這一切震到,心底湧起一種難以描述的感覺。初見頤非,她就覺得此人妖異的好生有趣,雖然久聞其人卑劣,然幾次接觸下來,卻未見劣跡,縱使詭異難測,也不失為一個妙人。而今,再見他所住的地方,更覺此人不同凡響,胸中另有天地。

隨從將她引到畫舫前,揚聲道:“殿下,虞姑娘到了。”

畫舫的珠簾立刻掀起,剩餘兩個隨從走出來,而船艙之內,頤非斜倚在一張貴妃榻上,一手支頸,另一隻手裡拿著個鳳凰形狀的糖畫,一邊舔舐一邊道:“好極好極,虞姑娘請上船來吧。”

姜沉魚見艙內再無別人,既來之則安之,當即依言上船。

頤非指空椅,示意她坐。

姜沉魚見那榻上,全是糖渣,而他唇角,更是沾滿了糖汁,真不知這位皇子究竟吃了多少,才吃的滿地都是,眼底不禁泛開一線笑意。

頤非殷勤道:“虞姑娘吃嗎?”

“誒?不用了。”她敬謝不敏,“我不愛吃甜的。”

“啊,那就太可惜了,糖畫可是這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呢,不但好吃,更好用。”頤非嘆息著,又喀咔一聲,咬下半個鳳凰的頭。

姜沉魚有點摸不透他想幹什麼,決定還是以不變應萬變,靜靜的坐好,目光平視前方,他不說話,她也就沉默。

畫舫裡一時間,只聽的到喀嘣喀嘣的咀嚼聲。頤非嘴巴沒停,眼睛也沒閒著,一直炯炯有神地盯著她看,若換了別人,光是被這樣的目光看著就已如坐針氈,但姜沉魚卻像一潭水、一幅畫、一襲銅鏡裡的倒影、一束照進天井的光,明明沒有任何動靜,依舊給人一種鮮活存在的感覺。

頤非眼眸微沉。

吃完糖畫,立刻有隨從遞上熱毛巾,他推了一下,勾勾食指,做了個再來一根的手勢,隨從恭聲道:“回殿下,糖畫已經沒有了。”

頤非哦的挑起眉,轉頭看向姜沉魚,笑道:“虞姑娘不愛吃糖畫,那是否知道它的做法?”

姜沉魚垂睫答道:“知道,是用煉製好的紅糖置於銅瓢內加熱融化,然後以勺為筆,運液為墨,淋在石板上畫出來的,等涼了剷起,就自然成畫。”

頤非搖頭,笑著眨眨眼睛,“那是尋常糖畫的做法,可我吃的,卻大不一樣。”

他得意洋洋分明一幅等著別人追問的模樣,姜沉魚心中不禁又是一樂,微笑道:“殿下身份尊貴,吃的考究,自然與尋常百姓不同。”

“誒,你這話說的我就最愛聽了。其實今日找你過來,是為了一件事,不過現在正好,兩件可以合併為一件。我就讓你見識一下我吃的糖畫,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吧。”說完,他拍了拍手,船艙門口的兩名隨從身影一晃,頓時消失不見,等再出現時,則已從岸上拖了一個人過來。

那人身穿太監服,滿臉恐懼,漂亮的五官全部扭曲著,顯得說不出的可怖,一邊掙扎一邊喊道:“求求你們,饒了我吧!求求你們!饒了我吧!不要——不要啊,不要——”

隨從將他架上畫舫,然後往甲板上一丟,那人抬頭瞧見了頤非,畏懼之色更濃,嘶聲道:“三、三、三皇子,求、求求你,饒、饒了我吧!求求你了……”說著,用力磕頭。一時間,整個船艙就只聽見咚咚咚的磕頭聲。

頤非拈著蘭花指,從榻旁的几上取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呷了一口,然後又唔了一聲,轉頭對其中一名隨從道:“山水,你這茶藝越發的精湛了啊,這蒙頂石花,泡的真是不錯。”

隨從山水應道:“是松竹選的料好。”

頤非於是又看向另一個隨從:“這是你親自上山摘的?”

松竹道:“是,同琴酒一起去的。”

姜沉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