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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薛茗的嘴唇顫動著,最後慢慢睜開眼睛,流下淚來。她伸出顫抖的手,一把握住昭鸞的胳膊道:“阿鸞……”

“表姐,我在呢!”

“我們薛家罪孽深重,死不足惜,惟獨薛採,年方七歲,那些個害人的齷齪事,通通跟他沒有關係。但皇上既然已對薛家動手,勢必要斬草除根,斷斷不肯獨饒了他。如今,我只能求救於你了……”

昭鸞煞白了臉,顫聲道:“我我我……我也不想小薛採死啊,但是我,我……皇兄他不會聽我的……”

“求你去求太后,求太后念在我們薛家保衛疆土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留薛採一命!”薛茗說著彎腰跪倒,叩頭於地,咚咚有聲。

昭鸞慌亂道:“我答應你,我答應你一定去求太后!無論結局如何,這話,我一定給你帶到太后跟前!”

薛茗緊緊抓著她的手,一字一字沉聲道:“如此,我替薛家一百三十七人一起謝你了!”

旁邊,姜沉魚望著這一幕,靜靜的站著,沒有任何表情。

回到嘉寧宮後,昭鸞便先行回去了,姜畫月摒退宮人,獨獨留下沉魚,盯著她看了許久,最後跺足道:“我的姑奶奶小祖宗,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些什麼?”

姜沉魚淡淡道:“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你清楚?我看你是瘋了!你先是擅自讓昭鸞去看薛茗不算,還拉著我一起去看,後又唆使薛茗向昭鸞求救,留薛採一命。估計這幾天昭鸞就會想辦法去求太后了,此事若驚動了太后,就真的不可收拾了。能不能最終留下薛採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皇上知道了肯定會生氣!你害死我了,妹妹,你這回,可真的是害死我了!”

“姐姐少安毋躁……”

姜畫月急道:“我怎能少安毋躁?你這是怎麼了?平日裡最不願趟混水的人就是你,今兒個怎的變得如此主動,非要把事往自個兒身上攬呢?”

姜沉魚輕輕一嘆,低聲道:“也許只不過是因為我知道,我們已經人在局中身不由己了。如不反抗,必死無疑。”

見她說的恐怖,姜畫月吃了一驚,“你說什麼?”

“圖璧四大世家,王氏已滅,而今輪到薛氏,剩下的姜姬二家,難道姐姐真的認為會並存共榮?”姜沉魚嘲諷的笑笑,卻不知是在笑誰,“就算姜家肯,姬家也未必肯;就算姜姬兩家都肯,皇上也不會肯……”

姜畫月越聽越是心驚,發悚道:“妹妹你的意思是?”

“一直以來,薛、姬、姜三大世家,與皇帝之間,有一種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牽制著局中的每個人,因此才形成了表面上的平和。而今,皇上執意要打破這種平衡,除去薛家,如此一來,璧國的勢力必將再次重組。而這一次重組之後,姐姐認為,對皇上一直不是那麼死心塌地凡事講究個明哲保身的我們姜家,還會有立足的可能麼?”

姜畫月一顫,再也說不出話來。

“所以,要想姜家沒事,薛家就不能亡,而要給薛家留一線生路,目標不在薛茗,而是薛採。”姜沉魚深吸口氣,分析道,“薛茗已廢,孤身一人在冷宮中再難有所作為,但是薛採不同,他還很小,還有無數種可能,再加上他與生俱來的天賦、才華,還有薛家根深蒂固的人脈,這些都是他日東山再起的資本。這個孩子,一定要想辦法保住!”

姜畫月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妹妹,忽然覺得她變的好陌生,縱然眉眼五官還那熟悉的模樣,但從她身上流露出的,卻是自己從不曾發覺的懾人氣勢。

她什麼時候起變成了這樣?

又是因什麼而改變的?

“能怎麼保住?”姜畫月顫聲道,“就算太后知道了,開口向皇上求人,就皇上那脾氣,也未必會賣這個人情。要知道,皇上畢竟不是太后親生的,供著她,也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

姜沉魚的眼波如水般的朝她漂了過來,明亮之極,亦銳利之極:“太后當然不行,但是姐姐怎忘了有一個人的話,皇上卻是絕對會聽的。”

“誰?”

“公子。”

沒錯,如今滿朝文武中,若說誰是真正對皇帝有震懾之力,且真正能救的了薛採的人,只有一個——淇奧侯,姬嬰。

當晚,姜沉魚回到家中,向父兄訴說了此事,姜孝成瞪大眼睛,驚道:“你說什麼?你和畫月陪公主去冷宮看望薛茗,並答應她替她保住薛採?”

姜沉魚點頭。姜孝成差點沒跳起來,第一個反應就是:“你瘋了?你明知道皇上現在擺明了要將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