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低下頭,半晌才低聲道:“臣不敢!”
楊廣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他知道李淵為什麼不敢,跨境剿匪已經成了楊玄感、元弘嗣和楊元慶等人的常用藉口,所以他不敢,這確實是一個膽小謹慎之人。
楊廣想殺李淵,是因為他姓李,抱著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人想法,但李淵本身又是一個膽小懦弱之人,楊廣對他沒有太多的戒心,正好可以利用李淵來安撫一下大臣們的自危之心。
“河東匪患雖不烈,但不可等閒視之,聯特准你跨境剿匪,封你為河東路討捕大使,給你一年時間,給聯徹底平息河東匪患,一年後,若河東再有一個亂匪,那就休怪膜翻臉無情!”
雖然楊廣沒有明說,但李淵還是聽出來了,楊廣將殺他的時間是在明年,理由就是剿匪不利,他心中一陣膽寒,但臉上卻是充滿了感動和忠誠,“臣一定不負聖望,早日剿滅河東亂匪。”
李淵慢慢退了下去,楊廣望著李淵的背影,殺機閃爍,但慢慢又平息下來,殺此人須再等一等。
三日後,楊廣的巡視隊伍繼續北上,在汾陽宮休息幾日後,於七月中旬,十萬巡視大軍抵達了紫河南岸,這裡依然是馬邑郡境內,北方數十里外便是巍巍長城,那是大業三年修建,從紫河延綿到榆林,長兩百餘里,沿著長城向西走,兩天後便能抵達榆林郡。
但此時,楊廣並不急著去榆林郡,或者說他不敢貿然前去榆林郡,儘管他口口聲聲說視察榆林郡,但榆林郡已是楊元慶的勢力範圍,他不得不三思而行。
次日,榆林郡太守王弘芝趕到了楊廣駐地,被領到**城上,王弘芝出身太原王氏,任榆林郡太守已經六年,本來過得平平淡淡,但楊元慶勢力東擴後,便將他推到了風頭浪尖上。
他心中十分緊張,前年他簽署了關北六郡共同防禦協議,被朝廷警告,但沒有被處置,而去年豐州東擴,將整個河套平原納入囊中,他卻無力阻止,他簡直不知怎麼向聖上解釋,但他又不得不來。
“臣榆林郡太守王弘芝參見陛下!”
王弘芝低著頭,不敢看楊廣的臉色,戰戰兢兢地等待楊廣的震怒,但出乎意料的是,楊廣並沒有震怒,而是一種和緩的語氣,“王愛卿免禮平身。”
王弘芝羞愧萬分,他撲通跪倒,泣道:“臣懦弱無能,沒有能為陛下保住榆林郡,臣有罪!”
楊廣心中恨不得將王弘芝推出去斬了,只是他現在還需要用王弘芝,才忍住一口怒氣,但王弘芝的跪地認罪倒出乎他的意料。
“王愛卿請起,聯現在想了解榆林郡的情況,聽說楊元慶在黃河沿岸修了五座新城,是嗎?”
王弘芝站起身道:“確實如此,從去年年初開始,他便在黃河北岸修築了五座新城,速度很快,延續漢名,叫做西安陽縣、成宜縣、安梁縣、臨沃縣和河陽縣,他自己任命了縣令,並在城中駐軍,每座城池至少駐軍三千人,並儲存了大量物資糧食軍資,他說是用來防禦突厥。”
“防禦突厥?”
楊廣冷笑一聲,“那是他東擴的藉口。”
“是!臣心裡也是這樣認為。”
楊廣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他還是強忍住了心中怒尖,又問:“那他現在何處?在榆林縣嗎?”
“回稟陛下,他現在不在榆林縣,應該回豐州了。”
楊元慶不在榆林郡,使楊廣一顆心稍稍放下,他又接著問:“榆林縣有多少駐軍,還有多少郡兵由你指揮?”
王弘芝羞愧地低下頭,“臣手中已無一兵一卒,榆林郡的軍隊都被他控制,目前榆林郡有駐軍三千人。”
“那聯讓你做太守又有何用?”
楊廣終於忍不住暴怒起來,一拍桌子,“來人,將此無用之人拖出去斬了!”
數十名侍衛衝進來,拖拽著王弘芝向外走,王弘芝嚇得魂飛魄散,大聲哀求,“陛下饒命!饒命啊!”
“斬!”楊廣毫不留情,他的滿腔怒火都發洩在這個無用的太守身上。
片刻,隨著一聲慘叫聲傳來,侍衛進來稟報,“陛下,人已斬首。
楊廣鐵青著臉,餘怒未消,他隨即喝令道:“傳聯的旨意,大軍向榆林郡進發!”
就在十萬巡視大軍沿著長城浩浩蕩蕩向榆林郡方向進發時,一隻草原獵鷹飛越隋朝大軍上空,翻越長城,繼續向北飛翔三百餘里,在大隋最北部邊境的伏乞泊北岸,卻是一望無際的突厥大營,延綿百里,突厥始畢可汗已經率領四十萬大軍殺到了隋突邊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