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喜樓三樓的房間,是最貴的。只有那些豪擲千金的大商賈,才會專門住到這裡。
陳奧自己雖然也很有錢,但他也從來沒有來過這第三層樓。這裡的房間,幾乎就相當於總統套房了。
陳奧被領進一間屋子,一進來就是一間堂屋。六張楠木座椅,排成兩排。那婢女請陳奧坐了下來,自己則繞過一扇屏風,進了裡屋。陳奧打量了一圈周圍的擺設,不禁嘖嘖稱奇。周圍牆上掛著名家字畫,牆角還擺著一盆蘭草。陳奧還從來不知道,在自己這座小縣城裡,還有這麼風雅的地方。
正想著,鼻尖忽然聞到一縷淡淡的香味。這種香味與中原女子所用的胭脂味道不太一樣,陳奧趕忙回頭一瞧。就見剛才在客棧門口看到那名胡女施施然從屏風後面走出來。
她依舊戴著面紗,那雙特殊而又美麗的大眼睛,正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陳奧。隨著她的走動,那裸露的腰身款款擺動,如同一條美女蛇。而那被上衣緊緊束縛住的胸脯,也微微的顫動。
陳奧收斂心神,趕忙站起身。結果這一站起來,比那胡女高了半頭。目光一低,恰好看見她胸口深深的溝壑。陳奧鼻腔裡差點噴出血來,臉頰也不由得有些發燒。在這個時代待了兩三年,漸漸習慣了女子保守的打扮。乍一看到這麼性感的穿著,反而有些受不了了。
陳奧在心裡暗暗提醒自己,你可是有家室的人了,可不能被這些狐狸精迷了!
那胡女似乎並不在意陳奧那有些侵略性的眼神,大方地請陳奧坐了,自己則在主位上坐下。那婢女此刻也奉上香茗,胡女做了個請的手勢,道:“公子請嚐嚐我們波斯的茶!”
她說的是地地道道的漢語,字正腔圓。陳奧微微吃驚,端起茶杯嚐了一小口。茶裡有茶葉的清香,還有奶香,應該是一種調製的奶茶。陳奧很久沒有嚐到這種味道了,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放下茶杯,他才想起來問道:“鄙人名叫陳奧,請問姑娘芳名?”
胡女道:“原來是陳公子,小女子名叫艾爾莎麗娜。不過你可以叫我的漢人名字,叫做藍玉煙。”
陳奧唸叨了兩遍,隨口道:“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好名字好名字……”
藍玉煙笑道:“想不到公子不僅為人正直,而且還會念詩。小女子最欣賞漢人的詩詞歌賦,陳公子真好!”
她的漢語說得好,但許多詞彙畢竟不能運用純熟,想要誇讚陳奧一番,卻只想到了一個“好”字。
陳奧摸了摸鼻子,尷尬地一笑:“藍姑娘過獎了。藍姑娘原來是波斯人,卻說得一口流利的漢語,也是令人驚訝啊!”
藍玉煙道:“實不相瞞,我的父親是波斯人,母親卻是漢人。因此我從小就會說漢語。”
陳奧點點頭,沒想到她還是個混血兒。陳奧問道:“藍姑娘不遠千里來到本縣,想來是跟著父親的商隊來的吧?”
藍玉煙笑了笑,說道:“公子想必是剛才看到我們的車隊,這才猜到的吧?不過我可不是跟著父親,而是自己帶著商隊來的!”
陳奧眉頭一挑,有些驚訝。看藍玉煙不過十八九歲,居然能獨自帶著商隊千里迢迢來到這裡,這份膽識氣魄著實令人敬佩。陳奧豎起大拇指,道:“想不到姑娘居然是商隊的領頭,真是失敬啊!”
藍玉煙嘆了口氣,說道:“我頭一回來中原經商,也沒有經驗。我看公子剛才訓斥那兩個無賴,就知道公子一定是個好人,這才想跟公子交個朋友。這樣我有什麼不懂的,就可以向您請教請教!”
陳奧臉一紅,笑道:“姑娘過獎了,我對於經商一竅不通,有什麼能教你的。”
藍玉煙認真地道:“其實經商無非就是販運有無,賤買貴賣,也沒什麼訣竅。我想請教的,其實是中原的風土人情。我聽說漢人對於經商十分排斥,也看不起商人。也不知道我們會不會遇到麻煩呢。”
陳奧恍然,原來她是擔心這個。陳奧笑道:“你說得對,漢人的文化裡的確對經商不大瞧得上。不過你趕上了一個好時候啊,如今朝廷鼓勵經商。整個大宋全國都有大大小小的商賈。這方面,姑娘大可不必擔心。就拿我們這葫蘆縣來說吧,一定會給姑娘的商隊大開方便之門的!”
藍玉煙眼睛一亮,道:“真的?我正想著,是不是該先去官府,拜見一下這裡的執政官呢!”
陳奧哈哈一笑,道:“咱們這兒不叫執政官。這葫蘆縣最大的官呢,就叫做知縣,正是區區不才在下我了!”
藍玉煙頓時站起來,驚訝地說道:“原來您就是知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