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峻熙點頭。
江上風進屋裡去沒多少功夫便從裡面出來,和盧泓安一起帶著小廝抬著四狗回盧家去。
盧峻熙看了一眼方孝耘,方孝耘便擺手讓眾人散了,和他一起進屋裡去回話。
柳裴元臉色陰沉的坐在太師椅上,下手的椅子上坐著柳雪濤。柳雪濤亦是柳眉緊蹙,一臉的憤懣之色。盧峻熙進來後,讓方孝耘把四狗招認的話又說了一遍。柳裴元冷冷笑道:“說北方話的不一定是北方人。有處心積慮的要與我作對,自然會步步為營,想盡了辦法挑唆我家中不和,還要害我女兒性命。”
盧峻熙見柳裴元此時也不暴躁了,臉上怒容猶在,卻換了一副陰冷的面孔,心想莫不是江上風也查到了什麼線索不成?
不待盧峻熙有所疑問,柳裴元便對方孝耘說道:“這幾日兩個姨娘和大少爺禁足,除了每日要安排人給他們送飯之外,不許任何人去打擾他們,如有違者,一律打死!”
方孝耘心頭一顫,雖然不知道柳裴元這各打五十大板是什麼意思,但卻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忙答應著:“是,奴才記下了。”
柳裴元便盯著方孝耘道:“尤其是你——我的規矩你是知道的,這幾日裡,我隨時叫你,你立刻就要答應著進來。若是遲了半步,這幾十年的老臉也顧不得了,少不得把你一併打死!”
方孝耘的額頭一下子沁出了冷汗,忙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道:“奴才記住了。”
柳裴元吩咐道:“你先下去,約束好家人,我不叫人,誰也不許進來。”
“是。”方孝耘磕了個頭畢恭畢敬的退出去,小丫頭們也一個個退出門外後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
屋內,柳雪濤,盧峻熙和柳裴元細細的商議。外邊,方孝耘和一眾丫頭婆子們各懷心思忐忑不安。
其實,這些丫頭婆子們倒還沒什麼,大不了她們擔心的是主子們發怒會不會牽連自己受罰,柳家上房伺候的人十個裡面有六個是方氏收買了的,但方氏收買不了的便是柳裴元的忠心奴才。這些人混雜在一起,其實大小事情都逃不過柳裴元的掌控。
作為一家之主,又是一個掌控者上千萬家產的男人,柳裴元平日裡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日子,水澤清則無魚,任何人都會多多少少的有些私心,方氏重權勢,安氏賢良淑德,柳裴元心中皆有數。他高高在上左右權衡,所以這幾年方氏也終究沒有逃過他的手掌心去。
只是,兒大不由爺,他對自己的兩個兒子,越來越有些捉摸不透了。
其實一大早起來,柳裴元便已經感覺到了不尋常的氣氛。尤其是當盧峻熙匆忙趕來之後,安氏和方氏之間的幾句口舌之爭,更是讓他心生警惕。
方氏平日裡有些跋扈,但從不當著自己的面為難安氏。可是當時方氏分明是步步緊逼,句句話都要把安氏給摁倒地上,甚至恨不得再撲上去踹兩腳。
安氏明顯的是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一副坦然處之的樣子。
如此相比之下,柳裴元不難看出方氏的慌張。
方氏為何慌張?為何急著把安氏和安樹材捆在一起?安樹材是安氏的內侄,這一點不用提醒柳裴元清楚地很。可方氏卻一再的拿他們的關係說話,分明就是要把柳雪濤被暗害的事情強加在安氏的頭上。
此地無銀三百兩?
欲蓋彌彰?
柳裴元不難看出這些東西來,但是他不明白的是,現在柳雪濤已經是盧家的人了,她一個嫁出去的女兒又挨著什麼事兒了,害了她方氏也沒什麼好處呀!
是因為自己太疼女兒了?柳裴元心中思潮翻滾,臉上卻依然是極平淡的表情。
家也太大,有些時候他不得不對自己的家人也用一些權謀之術。所以,他一大早便以雷霆手段禁足了三個人。
如此一來,整個家裡能隨便走動隨意安排事情的人只剩下自己了,若有什麼風吹草動,也能看的更清楚些。
想必柳裴元來說,盧峻熙想的則是自家的那些人。
盧峻晨?如今已經沒這個沒事了。他自然是恨不得自己和雪濤都死的,但他自己如今一沒有錢收買人心,二沒有人替他跑腿,這種事情肯定是辦不了的。
還有誰呢?
族長?德楠叔?族中還有誰是心思縝密的人?
盧泓安自然是不會的,他娘倆寡婦失業的自保都來不及,絕沒有功夫去害人。
柳雪濤則想的是俺家衚衕裡的那個一閃而過的冷冰冰的目光。
不管三人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