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樂英被霍立行冷漠的眼神盯得心裡發慌,忙站了起來。
自從昨天聽不見以後,立行的脾氣就變得格外暴躁了。
自己又不小心燙了他,他生氣也是應該的
“對不起,立行,我這就讓護士幫你換一條被子——”
“你能不能別在我面前囉裡囉嗦說個不停!!”
黃樂英話音未落,病床|上的霍立行就扯開喉嚨朝黃樂英吼開了!
黃樂英被霍立行憤怒的吼了一聲,她頓時愣住了。
隨即,她驚喜的望著霍立行,聲音都有幾分顫抖,“立行,你你聽得見了?你真的聽得見我在說話嗎?”
霍立行半眯著一雙燃燒著憤怒的眼睛,死死盯著黃樂英——
他聽不見黃樂英在說什麼。
可是他眼睛沒問題,他不是瞎子!
黃樂英的一張嘴就在那兒不停的一張一合,一張一合,除非他是瞎子才看不見她在說話!
“你能不能閉嘴?”
霍立行近乎絕望的望著從踏進這兒就不停說話的黃樂英。
他每每看著別人的嘴一張一合,他的心就痛如刀絞。
那種絕望,那種深不見底的恐慌,別人又怎麼會了解
“我求求你閉嘴行麼?我求求你別在這兒說個不停,行麼?”
霍立行用一種哀求的眼神望著黃樂英,他哽咽一聲,移開目光望著窗臺。
眼角一陣陣的灼痛,他想像小時候一樣哭一場,可是已經二十八歲的他,根本就哭不出來——
他的眼睛再怎麼痛,那也是一種乾澀的感覺,根本就沒有眼淚
“立行”
黃樂英呆呆的站在床邊,看著自己苦命的兒子。
她抬手捂著自己的唇,生怕自己一個忍不住,又開口說話——
可是,他聽不見了,她難道就不能對他說話了麼?
他是她的兒子,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兒子,看到他這麼委屈,她怎麼能一個字都不說?
狠狠握緊手指,她想起了那個罪魁禍首——
黃樂英三兩步走到床的另一邊,擋著霍立行的視線。
霍立行冷冷抬頭看著黃樂英,又看見黃樂英那張嘴在那兒一張一合——
“立行,你一定想見肖南音對不對,我這就去把她找來,她來了你就不會不快樂了”
黃樂英委曲求全的望著霍立行,即便自己再怎麼不喜歡肖南音,為了讓兒子振作起來,她也必須讓肖南音來醫院看看霍立行。
可是她說的話,霍立行依舊聽不見一個字。
他盯著自己的母親,半晌,才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小本子,冷冷扔在黃樂英面前。
“寫。”
他冷淡說完,一聲不吭的閉上眼。
他已經不願意多說一個字。
反正自己說了,別人能夠聽見,可別人說的,他始終聽不見——
所以,他寧可自己也不說話了。
這樣,他就不用看著別人張嘴不停的說,自己的世界卻是一片死寂。
黃樂英知道霍立行的意思,於是拿出一支筆,在小本子上寫了一行字。
'我去把肖南音找來'——
寫完以後,她輕輕推了推閉著眼睛的霍立行,將小本子拿給他看。
他冷淡掃了一眼小本子上的一行字,然後目光一點一點落在黃樂英那張擔心焦慮的臉上——
他冷嗤一聲,嘲諷的說:“找她做什麼?以前我好好的,你不是不待見她麼?如今我身上有殘疾了,你倒是想著去找她了?”
“我”
黃樂英不知道霍立行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不近人情。
她看了一眼他,繼續在小本子上寫字——
剛剛寫了兩個字,霍立行就一把將小本子搶了,扔在一旁。
他冷漠的望著黃樂英,淡淡的說:“什麼都不用說,什麼都不用做,更不用去找她。”
閉上眼睛,他不管黃樂英有沒有說話,他只淡聲表達著自己的想法。
“以前我做那麼多,是因為我知道,我可以給她幸福,即便她離開霍北莛以後,會有一陣小難過,小傷心,可我會撫慰她,我會讓她忘記痛苦,快樂的跟我在一起——”
“如今,我已經成這樣了,我何必再去打擾她的幸福。”
“呵,即便搶過來又怎麼樣,如今的我,只會拖累她一輩子。”
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