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個夥計還沒有領會他的意思,瞧了一眼藥:“還需要一會兒呢,你看啊,這黃鶴樓雖然是掌櫃一手建立的,可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本質來說也是老闆的錢財,這男人就跟貓似的,哪有不偷腥的,更何況老闆家裡現在這麼有錢了。我看啊,沒準……”
“藥熬好了?”一道聲音響起就跟一道晴天霹靂似的,那夥計身子一滯,腦子幾乎一片空白。這聲音明顯是黃鶴樓的大管事,他那裡不識的。
“藥好了,好了。”另外一個抖抖擻擻的把藥倒在一個白瓷碗裡放置在托盤裡。低下頭根本不敢看大管事的臉色。
“在後頭嚼主子的舌根子,你們兩倒是悠閒的很。”阿壯聲音不大,但是聽在兩個夥計耳裡雷鳴轟轟的。
“等晚上你們兩去櫃檯登記,這個月的工錢全部扣除。要是下次再犯,你們捲鋪蓋走人。”阿壯奪過那夥計受傷捧著的托盤。
那兩個夥計根本不敢回嘴,他們兩知道大管事雖然平日裡人好友善,但是處置懲罰人的手段也是說一不二的,你要是跟他理論,只會更加糟糕,兩個人低頭應了一聲是。
阿壯這一招還是從掌櫃手裡學來的,殺雞儆猴,這些人要回去寄錢養活自己鄉下的親人,要是平常他是很少扣除他們的工錢或者只是象徵性扣除,這一次的處罰算是比較嚴重了。看著兩個夥計焉巴巴的樣子,到時候黃鶴樓上下就不再有人敢議論柳清菡的事情了。
走到柳清菡的院落,敲了敲門。
一道渾厚磁性的男聲響起,阿壯端著藥進去。
看著伏在掌櫃床榻的老闆,老闆這幾日連鬍子也沒有刮,眼底有青影看上去沒有好好睡覺,臉色也有些不好,青茬長了好長一截,有些頹廢跟平日的光潔完全不一樣。阿壯知道私下有一種說法是黃鶴樓的老闆不想要自己妻子好起來,想要吞併財產的事情,只是阿壯看著面前高大的男人,雖然並沒有經常接觸,但是他也不信老闆是這樣的人。
“老闆,掌櫃一定會醒過來的,您照顧掌櫃還要好好的保重身體。”阿壯微微俯下身端著托盤在衛驍翊面前。
衛驍翊接過,疲憊的按了按太陽穴:“我知道。”
阿壯知道自己這話太過於輕巧了,根本沒有什麼用處,他沒有再說話,侍立一旁。
衛驍翊半側坐在床榻,小心翼翼的扶柳清菡起身靠在他堅實健碩的胸膛,他一手環過柳清菡的肩膀,手裡端著黑乎乎的藥,也不要湯勺,直接自己喝一口苦澀黑乎乎的藥汁,一手捏開柳清菡的嘴唇,俯下身,貼著嘴唇灌進她的嘴裡。
阿壯早就習慣衛驍翊這種喂藥的方法不如第一次震驚。
第一次喂藥,掌櫃昏迷不醒,根本喝不下,手忙腳亂的,他們一旁的人急得慌慌張張的,結果衛驍翊端過藥,當著眾人的面抿下苦澀的藥汁以口哺餵。
“你出去吧。”衛驍翊給柳清菡喂完藥汁,把碗擱在托盤上。
阿壯走了兩步,轉過頭看著衛驍翊溫柔扶著柳清菡的腦勺放在枕頭上,連帶著他自己抱著她躺下,阿壯突然感覺自己眼角澀澀的,有些淚意,用袖子隨意摸了一把,最後瞥了眼柳清菡蒼白如紙的臉色,想著隔日寄一封信讓自己孃親給掌櫃求一道護身符。
不過他立刻搖搖頭,還是自己去比較有誠意。
……
顧府書房
“三姨娘,留步。”一個小廝攔住面前穿著柔滑粉色綢緞的女子,肚子微微鼓起的,似乎是懷孕了,後頭跟著好幾個穿著綠色褙子的丫鬟,十分的為難。
“你這人有沒有點眼色!這可是府裡頭極為得寵的三姨娘,現在更是懷著顧府的小公子,金尊玉貴的,要是因為你的阻攔,三姨娘有什麼差錯,你擔待的起嗎?”後頭的春兒指著這小廝的鼻子大罵道。
這名小廝都要哭了,手上身子還是攔住他們一夥人,要是他讓他們出去,就依著爺現在的火氣還不把他攆了,只是這三姨娘以前就不是他惹得起的,現在肚子裡還揣著一個,更是惹不起了。心裡叫苦連天的。
“外頭喧鬧什麼?”房間門突然開了,貼身小廝出來低低斥責。
春兒看見來人是顧青的貼身小廝,根本不敢得罪他,因此往後退,這寧幽蘭更是要給這小廝留幾分面子,畢竟這小廝天天跟著爺,父親又是顧府的管家,是家生子,自然跟其他的奴僕小廝不同,多了幾分體面。
那些個侍妾自然不敢得罪爺跟前的人,寧幽蘭對這小廝說道:“阿左,我這幾日看爺不出門,心裡十分擔心,還請你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