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說“師父你幫我挑吧”,結果話到嘴邊卻變成了:“師父,你的臉好花。”
流雲眼睛眯了眯,微微側耳:“什麼?”
“呃……”唐塘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重新抬起頭來仔細看,抱歉地嘿嘿笑起來,“是我眼睛花了。”
流雲走過去看了眼桌上一排溜花裡胡哨的寶劍,皺眉道:“為何挑這幾把?”
“因為它們比較好看!”唐塘喜滋滋的摸摸這些劍身上的銀紋嵌綴,又一臉苦惱道,“但是實在挑不出哪個最好看。”
流雲瞥了他一眼,從牆上取下另一把,拔開來看了一下,擺在桌上道:“用這個。”
唐塘一看臉皺巴起來:“這個太醜了吧,黑不溜秋的,拿回去當炭燒啊?咱們醫谷裡面又不缺柴火。”
“這把好用。”
唐塘糾結地看看這個,又看看旁邊那一堆,再看看這個,再看看旁邊,半天拿不定主意。
流雲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髮:“聽我的。”
髮間傳來清晰的觸感,被觸碰的地方瞬間像是燃燒起來,連帶著臉也開始發燙。唐塘呆愣了一會兒,連忙抱起那把黑劍緊貼胸口,點點頭:“嗯。”再沒看一眼旁邊那堆漂亮的劍。
流雲喊來鋪子老闆付賬,唐塘將黑劍寶貝似的抱在懷裡,一直垂著頭傻笑。
回到客棧,唐塘抱著劍在床邊坐下,見流雲走了進來,抬起頭亮著一雙眼睛笑嘻嘻道:“謝謝師父!”
流雲坐到桌邊給自己倒了一碗茶,隨口接道:“謝我做什麼?”
“我也有劍了!真是帥死了!”唐塘興奮地一頭仰倒在床上,又抱著劍來回翻了好幾個滾,最後趴在床上抬起臉道,“師父,我想給這把劍起個名字!”
流雲吹了吹茶葉,漫應道:“嗯,隨你。”
唐塘完全不在意他敷衍的態度,雙腿一彈從床上跪坐起來,舉著劍來來回回地看:“師父,你說叫什麼名字好呢?”
“你喜歡就好。”
你喜歡就好……
心口猛地被撞了一下。
這句非常普通尋常的話,短短五個字而已,而且還是被師父用極其平穩沒有一絲感□彩的語調說出來的,可是……
唐塘很不爭氣的神思飄忽起來。
“咳……”收斂了漫無邊際的神遊,唐塘捂著額頭鎮定了一會兒,跳下床撈過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猛灌下去,又迅速跳回了床上,一臉認真地瞪著床柱子。
流雲看了他一眼,喝了口茶:“可想好了?”
“嗯。”唐塘嚴肅地轉過臉來,一字一頓道,“就叫小黑!”
“……”如果面無表情也算是一種表情的話,那流雲此時應該算是表情裂了。
沉默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已經有一匹馬叫小黑了。”
“我知道。”唐塘點頭,“但是劍還沒有。”
“……”流雲剛剛癒合的表情再次裂開,半天才道,“那你日後如何區分它們?”
“能區分,小黑只是我給它們起的乳名。”
流雲將“乳名”二字消化良久,打起精神問道:“大名呢?”
“還沒想好……”唐塘手在腿上搓了搓,突然靈光一現,改搓為拍,往膝蓋上狠狠蓋了一掌,“有了!我的馬就叫黑劍!我的劍就叫黑馬!怎麼樣?”
流雲看著他得意的神情,垂眸:“還是……叫小黑吧。”
“但是不好區分啊!”
“……你自己能區分就行了。”
這一天,兩人再沒踏出客棧半步,唐塘除了吃飯、練功,就是抱劍,都快跟這把劍融為一體了,一整天都是樂呵呵的,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死抱著不願放開。
流雲看著他這副傻里傻氣的樣子,不由皺眉:“不是原先不喜歡這把劍的麼?”
“不一樣的,這是師父送的。”唐塘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話音剛落猛然驚覺自己話說得太那個啥了,連忙翻個身把臉貼著牆壁,嗡嗡著嗓子嘟囔,“師父,我睡了。”
流雲見他死抱著劍背對著自己很快入睡,心頭沒來由的一陣失落,睜著眼睛看了半天屋頂上的房梁,終於也漸漸睡著。
凌晨時分,他再次被袖子上的動靜折騰醒。唐塘睡著睡著抱著劍的手就鬆開了,然後成大餅狀攤在床上,迷迷糊糊半醒的時候看到流雲,就把劍丟開蹭了過去,滿懷喜悅地咕噥一聲“師父”,扯著他的袖子再次沉睡。
流雲側過去看著他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