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吧。

臨分別前，周容的姑母給她洗了一次頭，這是他們周家的傳統，每當有親人出遠門的時候，家族裡的女姓長輩就會為那人洗頭，以示有個好意頭。臥伏在姑母的腿上，周容笑眯了眼，久違的溫暖讓她不忍離去，半小時之後，只要自己踏出這個門，自己和姑母也許就會成為兩個陰陽相隔的人。

“好了，都是大人了，這麼還像小時候一樣黏人”周金琴用乾毛巾為周容把頭髮擦乾，看著侄女小貓一樣黏在自己懷裡，不由的用手輕輕的在周容的背脊上拍打了幾下。整個周家莊都毀在關東軍手裡，老少幾百口子都成了孤魂野鬼，周家也就剩下自己和周容兩個了，對自己的這個侄女，周金琴說不出的疼愛。

“姑母，你要保重，我走了”拎著自己的小皮箱，周容頭也不回的上了車，她不敢回頭看自己的姑母，她害怕只要自己回頭就不忍離去，所以她只有強忍著眼中的水汽雙目直視前方。周容離開的時候，長谷川正好去進貨，所以周容是坐著一輛黃包車走的，不過十幾分鍾之後，原本應該去碼頭坐船離開曰本的周容出現在了橫濱的一處住宅裡，她要在這裡等待接頭人護送她去東京。

周容除了死記硬背在腦子裡的大致地圖和那些海港城市之外，她對曰本是兩眼一抹黑，根本就不熟悉，所以她需要一個嚮導，一個自己人充當的嚮導。遠在橫濱的周容焦急等待接頭人上門的時候，還在渝城的趙志卻悠閒的約了戴笠出去喝茶，懲罰行動即將開始，作為軍統局的領導和蔣介石最信任的人，戴笠有權知道這次行動的內容，再說趙志那些在曰本的潛伏者也需要軍統潛伏人員的幫助。

“博遠老弟，你不會真的只是約我出來喝茶吧？”看著女茶師嫻熟的泡茶技藝，戴笠有些坐不住了，軍統每天好些事情需要處理，他哪裡有像趙志那樣多的時間跑出來消閒喝茶。

趙志揮揮手示意那個女茶師出去，然後從羅英的手裡接過一份檔案遞給了戴笠，他想要說的東西都在那份檔案裡，他相信戴笠看完之後便會明白自己約他出來的緣由。果然，戴笠開啟檔案之後原本平靜的臉上露出了震驚，他只是看了一部分內容就急急的站了起來，“博遠，這個行動太過大膽了，搞不好會引起國際輿論全都朝向曰本的”蔣介石一直以來都在尋求國際社會的輿論助力，連帶著戴笠這個特務頭子也開始整體琢磨這些事情。

趙志的懲罰行動針對的是曰本本土，趙志手下過千的潛伏者屆時將會用隨身攜帶的方式把大量的炸彈、燃燒彈帶進曰本本土的重要地點，一些重要的軍港和兵工廠更是由潛伏者中的行動隊重點應對。如果趙志的這個計劃只是針對曰軍的，那戴笠無話可說，但現在趙志針對的主體將是那些曰本平民，弄不好趙志的懲罰行動會被國際社會貫上濫殺無辜的名頭。

“您老兄還真是生了一顆佛心”趙志笑著從羅英手裡接過一摞照片扔在桌子上，照片的內容是這個月死於曰軍轟炸的平民照片。“這些人都是老百姓，他們洠в幸ü�掛矝＇有在兵工廠做工，可他們都死於曰軍的轟炸之中，這些人又應該去向誰討公道？你們堅持的國際輿論會蘀他們說話嗎？”

趙志的笑容中帶著一絲冷意，“現在我們和曰本是交戰的關係，在戰爭中洠в釁矯袼�裕�饈竊槐救碩ㄏ碌墓婢亍＜熱凰�竅蛭頤塹耐���溝氖焙潁瑳＇有把他們當成是平民，那麼我為什麼還要避開他們那些忙著生產武器彈藥的所謂平民去行動？你給我一個理由”對於趙志的疑問，戴笠無言以對，的確，自抗戰以來，中國死於曰軍槍口下的平民不計其數，可國際社會對這些襲擊平民的事件只是聊聊譴責，根本就洠в惺抵市盞畝�鰲�

“知道我為什麼要計劃這個行動嗎？”趙志再次舀出一摞照片摔在桌子上，照片的內容讓心如磐石的戴笠為之震驚。“這是我當初在北平營救一個外國記者時無意中得到的底片膠捲，那位記者在南京城破的時候躲在一個德國人的家裡，這些照片就是他拍攝的。十幾萬**被俘計程車兵和平民就這樣死在曰軍手裡，據那位記者說，死於曰軍手中的平民恐怕還不止這個數字，他只在城破之後的南京城裡走了不多遠，鞋子就被血水給泡透了”

戴笠一言不發的翻看著手中的那些照片，血淋淋的內容讓戴笠頭上青筋暴起，猶是他涵養不差，也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看著戴笠的反應，趙志知道自己的第一步已經成功，只要自己開口，戴笠一定會同意軍統局潛伏在曰本的特工為即將展開的懲罰行動提供幫助。那些南京城破內容的照片只是趙志獲得便利的一個籌碼，作為一個傭兵，趙志並不認為自己的這種做法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