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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你怎如此說?倘若這幾句話為第三者聽到,你會怎樣?你的孩子,還有我,會怎樣?”

壽王一愣,垂下頭來。

“阿瑁,我不能完全瞭解事件的真相,父皇的真正意向如何,高力士並未說明,他只說,母后故後,父皇在宮中鬱鬱寡歡,只有見玉環時才有好興致,就是這樣,究竟是如何安排,不能亂猜,只是,高力士忽然在談玉環的事時,提到三皇子之死,此事過去己很久了,近來,也不再有人談到它,高力士向我說,我以為,這是最重要的一節,你冷靜下來,想一想!”

壽王的激動因為姐姐的一席話而平息下來,他怔忡,凝看著咸宜公主,忽然,他流淚了,低說:“那不過是威脅,父皇——”

他的說話又被咸宜公主阻斷,姐姐發現弟弟的情緒太激動,不可能商量事務,她只說:“你在此自己想想,我去和玉環談,再來找你。”

於是,咸宜公主在壽王府的樂室中找到了楊玉環——她沒有把皇帝所賜的婆羅門樂章帶走,但是,前此不久,皇帝派人送了來,楊玉環雖然在逃避皇帝,但她喜歡音樂,這幾天,正潛心於看樂工們修改的婆羅門樂章,同時試奏。

咸宜公主進來,她才放下琵琶而匆匆出迎。

於是,咸宜公主邀她入臥內,遣開侍女,先問她見皇帝的情形,楊玉環早有所感,率直地說了一些經過,反問咸宜公主,是否受玉真公主之託而來?

咸宜公主搖搖頭,把楊玉環所說再加思量,這樣,她進一步瞭解情況,她想:“父親顯然要奪媳了!”但她又明白,這不能直說的,於是,她婉轉地把高力士來訪的事詳細相告,接著,她說:“玉環,母后故世後,我對宮中的事隔膜得多了,我不知道玉真公主在中間作了些什麼,但高力士來說到三位皇子的死事,卻使我害怕!”

“三皇子早就死了,而且,和阿瑁又有何關?又為何把我的事纏入呢?皇上對我——公主,我那次在驪山裝病而先回長安,就是躲開皇帝,皇上要我陪他玩,我發現那不止是大家在一起玩玩而已!”

“玉環,讓我先告訴你,三位皇子的事件,和阿瑁,和我們其實都無關的,但外人以為,三位皇子之死,起因是已故的母后想以阿瑁為太子,那樣,阿瑁就無緣無故地被戴上了一隻帽子,倘若有人中傷,阿瑁,你,還有你們的孩子,可能會被殺,即使減一等,是阿瑁和你死,孩子流放嶺南——”

“噢,公主,兩個孩子那樣小!”楊玉環失聲說。

“玉環,不要著急,我不知道底細,但是,我想,你是父皇的媳婦,由皇上頒大詔令娶來的,照理,對你不該有什麼事的吧,也許,皇上喜歡你,想時時見到你。”

“公主,我想不是這樣簡單的,我雖然幼稚,可是,從皇帝的目光中,我能發現——不會只是那樣的!”楊玉環憂鬱地接下去說:“倘船隻是陪伴聖駕,大家在一起玩樂,我又何必逃避呢?”她說,流淚了。

咸宜公主每次看到楊玉環時,見她總是在愉快中,今天是第一次看到她憂鬱和流淚,但也在此時,她才認真地發現了楊玉環的殊麗,玉環在憂傷落淚時,有特出的吸人的風情,好象,她的淚水能感染別人的情操,使旁人因她的憂愁而憂愁,一瞬間,咸宜公主有不忍的同情,說不出話來了。同時,她的內心,也有著奇奧的感覺,以前,她和其他的人都讚譽楊玉環的美麗,普天之不,當然會有美麗的女人,她只覺得玉環宜人,好看,現在,才發現了她有比眾不同處。

咸宜公主為此而緘默著,在無限的同情之餘,再泛起了玄思——清晨的苑圃中,半綻的玫瑰花瓣上,沾著露珠,似乎可以來比楊玉環此時的流淚。

相對緘默的時間延佇下去,壽王緩緩地進來了,兩人似乎沒有發覺他入內,直到壽王到了面前,楊玉環才抬起頭來,淚水也隨著滾落。

凝重而入的壽王,於一瞥之間,感情不能自持,他摟住妻子而哭了!

咸宜公主不再說什麼了,她在勸止了弟弟之後,不久就辭去,壽王夫婦都沒有送。

他們相對默默,呆坐在臥內,長久,長久——她依偎在丈夫肩上,終於,她問了:“怎麼辦?”

這是壽王所無法回答的問題,作為男子,在理論上,要有保妻子之能力,那也是一個丈夫的責任。可是,面對著的是皇帝父親,他完全無能為力。在大唐皇朝作皇子,表面上自是光輝無比,門口有棨戟以表明地位,王府有許多官員,出去有儀仗、衛隊。但在實際之,皇子的言行,稍有不當,處死,流放,安全反不如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