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則,老頭子和凡間的這些土地公,幾乎個個交好,就連我,都與其中幾位分外熟識。
所謂熟人好辦事,這是放之四海,放之古今,放之六界當中,皆為準確的真理。
華陽顯然和我想到了一處去,已然抱著浩浩和賈小玉朝著城東的方向走去。
雖則都是七八歲的孩童,可畢竟是兩位,而華陽就像捏著兩隻螞蟻一般,極為輕鬆地將兩位孩童抱在懷裡。
其實,大可以將他們拎在手裡,榮華之所以這般做,興許是怕將他們兩個給吵醒。
華陽是個心思細膩之人,華陽是個總讓我猜不著、摸不透的人,這是我最近一段時日以來最大的感受。
城東城隍廟內,土地公並不在裡頭,十有*是跑到哪裡尋歡作樂去了。
越州城隍廟的土地公,和我並不熟絡,但與大師兄極為熟絡。
此位土地公,名叫張秉承,是掌管諸位土地公的福德正神的後世子孫。
昔日,他曾在紫陽觀來過幾趟,因為大師兄的緣故,和我打過幾次照面。
張秉承和大師兄的交情極好,一來紫陽觀,不去拜會老頭子,反而賴在大師兄房中,死活也不肯走。
再則,張秉承對我,似乎極其不受待見,每次見到我,都是一副我搶了他幾個饅頭的羨慕嫉妒恨神情。
以至於,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讓我對他的性向產生了嚴重的懷疑,讓我以為,他是對大師兄有了覬覦之心,有了愛慕之情。
那個時候,感情這個東西,與我而言,是個莫名其妙又莫可名狀的東西。張秉承愛慕大師兄也好,純粹的友情也罷,與我有半個銅板的干係?
我是和張秉承沒有干係,然而,張秉承卻與我有干係。
這不,不出半盞茶的功夫,張秉承便從崑崙山趕了回來。
你道張秉承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什麼,張秉承說:“聽說你和絕塵鬧翻啦!”
張秉承的臉上,帶著春風一般的笑容,心情顯然甚好。
116:狗妖?狼妖?(六)
我與大師兄,鬧翻了麼?自打這次下山之後,自個也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然而,鬧翻不鬧翻,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與他張秉承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事實上,的確與他張秉承有半個銅板的關係。
張秉承盯著我,欣賞了半晌,然後,得出了最終的結論,“原以為你與絕塵,外人壓根沒有插足的份。真可謂是,沒有拆不散的眷侶,只能不努力的第三者。”
怨不得我一路心情忐忑,這張秉承,果真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逮著機會損我幾句,他豈會罷休呢?
損我不要緊,要緊的是,提起我的傷疤,重重將我的傷疤給揭開,並且是在華陽的面前將我的傷疤給揭開。
事實上,我與大師兄,並非像外人以為的那般、像張秉承以為的那般是眷侶的關係,然而,大師兄對我,的確是素來關愛有加,寵愛有加。即便是個瞎子,只怕都能感知到他對我滿滿的愛意。
而我對他呢?這個問題,相當複雜,複雜到我不願提及,更是不願去思考。
即便如此,無可厚非的是,大師兄在我心目中,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華陽始終不曾在我面前提及那日之事,只因他比我都知曉實情,只因他太過了解我。
張秉承不一樣,張秉承若不落井下石,若不趁機看我笑話,那才叫怪事。
還是那句話,落井下石無所謂,看我笑話也無所謂,張秉承千不該萬不該當著華陽的面。
華陽和大師兄之間的關係,原本就微妙,此番,親眼看到我因為大師兄的緣故受了委屈,心中和大師兄的間隙和隔閡,只怕越大。
思量至此,按捺住想要一符貼死張秉承的衝動,莞爾一笑,道:“那你與大師兄,豈非不正有了發展的機會麼?不過,我們紫陽觀已經有名女道搶先了,你下手已然晚啦!”
敢揭我的傷疤,敢讓我難受,我自然不能讓他這位土地公舒服和愜意。
果然,張秉承的臉,瞬間通紅,“你說什麼呢?你是說我有斷袖之癖嗎?你才有斷袖之癖,你全家都有斷袖之癖。”
不生氣,不動怒,極為平靜地答覆道:“老張,你曉得不曉得,解釋就等於掩飾呢?你越解釋,就越表明你真心愛慕大師兄。”敢將我一軍,看我不將死你。
張秉承的言語,算是還帶有幾分委婉,而我,絲毫不留任何情面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