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堆了薄薄的一層積水,而且,透著淡淡的紅色。
傅明煙抿著唇,唇瓣的傷口疼痛讓她的思緒格外的清晰,她蹲下,伸手撥了一下地面的水,在看著浴缸裡快要逸出的水。
她的視線一直落在地面上那一層淡紅色的積水上,那一層積水正在慢慢的流進排水道,很快就消失不見,她站起身,然後走到浴室的門前。
猶豫了一會,還是輕輕的開啟。
透過一條很小的縫隙。
男人正在換衣服,後背的傷口黏連著襯衣,但是他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似乎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脫下身上後背染血的襯衣,他走到衣櫥。
也不知道是不是傅明煙的錯覺,還是他因為疼痛的原因,傅明煙覺得,他走的很慢,幾乎是每一步都在思慮。
傅明煙握著門扶手的手機用力,指尖透著青白,她看著他後背的傷口,似乎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給劃破的,好幾道口子,往外流著血,沿著男人精湛的後背一路流淌,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毯上。
男人似乎是想上藥,從衣櫥拿起一件襯衣後仍在床上,然後就翻出醫藥箱,開啟醫藥箱之後的動作停頓,薄唇緊抿。
傅明煙將門關上,背過身,她甩了甩頭,努力將剛剛的畫面甩出去,看著滿滿一浴缸的水,她拿起花灑,簡單的沖洗了一下。
渾身上下,都透著無法言說的痠痛,洗了個熱水澡之後好了一點。
開啟門,男人已經穿好襯衣,骨節分明的手指翻飛,扣著衣釦。
傅明煙走出去,走到他面前,還沒有出聲,薄寒生聞著空氣裡瀰漫的清新沐浴露的氣息,笑了一下,說道,“幫我把傷口包紮一下。”
傅明煙看著他,“拼什麼,你有手有腳,我為什麼要幫你。”
“我看不見後背,不方便。”他淡淡的出聲,“你幫我包紮,我把鑰匙給你。”
這麼簡單,她出聲,“真的。”
男人點頭。
“好。”傅明煙伸手,解開他的衣釦,將他的襯衣脫下,然後開啟醫藥箱,發現裡面的藥物都沒有被動過的痕跡,繞道床邊,她看著男人的後背。
果然,他根本就沒有包紮,傷口有些猙獰,而且,在明亮的光線下,閃過一絲光亮。
她皺眉,然後拿出鑷子,小心翼翼的將紮在傷口上的玻璃碎片拿出來,目光落在他的手背上,也不知道怎麼傷到了,微微的泛紅。
傅明煙手上的力氣並沒有刻意的放輕,甚至是有些粗魯,但是還是按照很標準的步驟,給他包紮好,然後收回手,看著他,“給我鑰匙。”
他只說給他包紮傷口,可沒有說還得幫他把衣服穿上。
薄寒生淡淡的勾了勾唇角,低下頭,額前的髮絲遮住眼睫,他動作如常,將襯衣穿好,然後從兜裡拿出鑰匙,但是並沒有遞給她,而是握在手裡。
“現在時間是十一點四十,你還想下去嗎?”
傅明煙緊緊的看著他手中的鑰匙,聽見他的話,有些好笑的笑出聲,“我不下去,難道還留在這裡陪著你不成?今天是我的婚禮,我當然要下去。”
男人疲倦出聲,“季涼崢就這麼好嗎?”
“當然。”傅明煙挑眉,“小七很喜歡他,小七喊得第一聲爸爸也是對他喊得,他對我很好,他不會像你這樣子完全不顧別人的感受。”
她笑著,笑容嬌豔透著淡淡的諷刺,“而且,他從大學就追我,追了我這麼久,可見他是真的喜歡我,與其和你在一起每天相互折磨,不如選擇一個喜歡自己的人。”
男人抿唇沉默,沒有出聲。
但是僅僅握著的雙拳,說明了他此刻壓抑的怒氣。
傅明煙繼續說著,嗓音冰冷,“既然那個莫離對你這麼好,又救你出來,家勢也好,你家人也喜歡,你可別辜負了人家。”
薄寒生站起身,走到窗前,目光似乎在看著窗外,他淡淡的出聲,“你現在倒是牙尖嘴利起來,剛剛在床上,不是挺爽的嗎?”
他轉過身,眼底平靜無波,“明煙,我突然後悔了說要把鑰匙給你。”
傅明煙,“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男人嗓音低沉,將手伸出窗外,然後鬆開,“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傅明煙瞪大眼睛,看著鑰匙從他手上滑落。
她撲倒窗臺邊,看著在自己視線中急速消失的銀色光點。
“薄寒生。”她顫抖著唇瓣,“你說過放我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