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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小宮女悄悄指了指門:“在殿內休息呢,所以婢子們不敢打擾。要不要婢子去通傳一聲?”

楚待詔只有在看病時才會露出不通人情的一面; 日常中可以稱得上見微知著; 立即就注意到了其中的關竅。既然把伺候的人都打發了出來,那其他人想必更不想見了,當即推辭:“不必了,等蕭侯方便時我再來吧!”

正準備轉身離開這個是非地,卻恰恰聽到殿內傳來一聲詢問:“可是楚待詔麼?請進來罷!”

小宮女們俱露出一片欣羨的表情,宮中的各路訊息一向最為靈通; 要知道蕭侯發起脾氣來; 連陛下都是要讓三分的。如今她明擺著心情不佳; 卻還是願意請楚待詔進門,這是多大的面子呀!

在各種熱烈的注視下; 楚向瀾頗有些哭笑不得地推開了沉重的殿門。

雖然是大白天; 可因為只開了幾扇窗; 殿內的光線很是昏暗。他的目光梭巡了一圈,才最終鎖定了書案旁正襟危坐的女子。

蕭錦初今天看起來很不同,這個不同指的不是衣著外貌,而是一種微妙的感覺。楚向瀾緩緩走向她; 行了一禮後默默在對面坐下,順便將醫箱內的迎枕取了出來。

蕭錦初抬起頭來看他,忽地笑了起來:“今日還診脈嗎?”

就在一笑中,楚向瀾已經明白了,坦然道:“蕭侯絕頂聰明,若不是與陛下有關,斷不會到今天才問出這句話來。”

“要喝點茶嗎?”與安素混得久了,蕭錦初也開始習慣在聊天時手裡拿一個茶杯。若是實在無話可講還能低頭喝茶,不至於冷場。茶是她自己烹的,味道一般,勝在難得動手的樂趣。

“是卑職的榮幸。”既然主人有邀,楚向瀾也就從善如流地應了。

“昨日……”蕭錦初舀起一勺碧色的茶湯,緩緩傾入乳白的瓷盞。“陛下說,要給我們倆賜婚。我想知道,你與陛下是什麼時候有的這個默契?其實,你應該很清楚,娶了我對你並沒有什麼實際的益處。”

“成親為什麼一定要有益處呢?”楚向瀾似乎有些奇怪。

蕭錦初又笑了,把茶盞推到他面前:“婚姻是結兩姓之好,你不妨去問問滿朝文武,誰在結親前不把利害算清楚了才遣媒下聘呢?”

“我只是一個醫者,算多了也沒有什麼用。”楚向瀾從容地接過了茶:“我想要的妻子只需是我心悅之人,其它無需考慮。”

“你的意思是,你心悅於我?”蕭錦初覺得此刻的心情很是奇異。她打小身邊就沒有同齡的玩伴,其它女子在情竇初開時她在打仗,其它女子定親時她倒也定親了,可很快就成了望門寡。

所以,她對於情愛這樁事著實很陌生。像楚向瀾這樣,就算愛慕她嗎?那她對師兄的感情又算什麼……

楚向瀾也是第一次遇到有女子這樣直接地問他,不由愣了一下。果然,對於蕭侯,暗示是行不通的吧。必要清清楚楚地講出來,涇渭分明才好。

“對,我心悅於你……”想通了這點,楚向瀾便很大方地承認了。

“可是,為什麼呢?”蕭錦初卻想不明白,“我又不是什麼絕色,性子也不和順,完全不符合一般人娶妻的要求。”最重要的一點是:“娶了我,便意味著你在仕途上再無可能進益了。”

這一點以楚向瀾的智慧不難猜到,難道他就沒有一點野心,沒有想過在仕途上壓楚遠一頭,狠狠爭口氣的想法嗎?

楚向瀾想了想,回答道:“因為你與眾不同……”

這怎麼聽起來不像什麼好詞呢?蕭錦初深深地懷疑……

果然,楚向瀾接下去說道:“自蕭侯從澧泉殿翻窗而入時,我就覺得這個女子很不尋常,氣度非常人能及。”

“對敢在御前提出剖屍驗毒的楚待詔,我亦印象深刻。” 蕭錦初頗有幾分沒好氣地說道,與他驚世駭俗的提議相比,自己那點翻牆走壁的事完全不值得一提。

楚向瀾忍不住笑了起來,他本就給人溫潤如玉之感,這一笑更是如沐春風,就算是蕭錦初也稍稍晃了下神。

“你看,男女相悅本就沒有道理可講。也許就是一個照面,一曲琴音,一席談話,便可定了一生。若是凡事都能講出個由來,也許就談不到情字上頭了。”

蕭錦初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中並不包括這些。面對婚事,她首先是權衡利弊。難得在齊皋的事情上大膽發表了一回意見,卻叫她一直愧疚到了如今。她似乎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個人會讓她的輾轉反側,求之不得;會讓她由衷期盼執子之手,與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