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的閒聊之後,楊嗣昌說到了正題。
“皇上知道鄭大人已經來到京城,明日早朝之後,內閣大臣、六部尚書以及都察院的左右都御史,悉數在乾清宮議事。時辰應該是巳時,鄭大人參與議事。”
“原來如此。這通知的事宜,哪裡需要楊大人和陳大人親自跑一趟啊,我可不敢當啊。”
“鄭大人,這是皇上的旨意,陳大人和我是奉旨來看望鄭大人的。”
楊嗣昌的眼睛裡面,有著一些難以捉摸的東西。
鄭勳睿假裝沒有看見。連忙對著紫禁城的方向稽首行禮。
“臣感謝皇上厚愛。”
作為兵部尚書,楊嗣昌需要知道的事情很多,特別是鄭家軍如何做出的戰略部署,如何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敗了後金韃子,如何逼迫多爾袞撤離延慶州。急匆匆的離開。
當然知道這些事情,最好是閒聊,若是在酒桌上說出來,那就更加的隨便一些了。
這些東西,鄭勳睿到了乾清宮,一定會給皇上詳細稟報的,但那樣聽起來,就帶有很多程式化的味道在裡面了。
驛丞按照最高的標準準備了酒宴,看見燕窩這些東西,鄭勳睿暗地嘆氣,京畿之地都成那個樣子了,官驛裡面尚可如此的奢侈,皇上本人的確是很節約的,可下面的官吏,該奢侈的好樣奢侈,該消耗的照舊消耗,也難怪大明王朝變得千瘡百孔,朝廷各級的官吏都如同吸血蟲一樣,下面吸著老百姓的血,上面吸著朝廷的血,幫忙的還有士大夫和商賈,如此情況之下,王朝不垮塌才是怪事了。
喝酒閒聊的過程之中,楊嗣昌詢問到了鄭家軍如何戰勝後金韃子的事宜,鄭勳睿知道楊嗣昌忠心皇上,也就沒有什麼隱瞞,一五一十的說出了整個作戰的過程,事後說出來一點都不復雜,加之鄭勳睿沒有想著炫耀,平鋪直敘說出來的,倒顯得波瀾不驚了。
楊嗣昌和陳新甲卻完全是另外的感受,他們從鄭勳睿輕描淡寫的描述當中,聞到了血腥味道,更是察覺到了鬥智鬥勇,若是沒有非同一般的能力和超高的睿智,怎麼可能指揮出來如此精彩的戰鬥廝殺。
鄭勳睿還是內心有數,他隱瞞了一個最為重要的資訊,那就是毛瑟槍和紅夷大炮,這些厲害的火器,他是不會主動說出來的,至於說皇上和朝廷知道了,那是另外的事情。
楊嗣昌和陳新甲離開之後,鄭勳睿回到了房間。
翌日就要到乾清宮去了,這個時候他也不想到京城去閒逛了,好好的歇息一下,驛丞還是很聰明,給五十名親兵全部都安排了吃住,這倒不需要鄭勳睿操心了。
歇息了半個時辰,洪欣瑜進入了房間。
“大人,洪承疇大人想來拜訪。”
還有些迷糊的鄭勳睿,瞬間清醒了,他想起來了,皇上曾經下旨,要求洪承疇全面負責抵禦後金韃子的事宜,高起潛是監軍,多爾袞已經率領大軍離開了,洪承疇自然也是要來到京城,等候皇上召見的。
“哦,請洪大人在會客廳等候,我馬上就到。”
進入到會客廳,洪承疇已經揹著手等候。
兩人互相抱拳問候,洪承疇是太子太保,從一品的官階,按說比鄭勳睿高一階,不過這個時候,洪承疇可不敢在鄭勳睿的面前裝大,畢竟人家是有著赫赫戰功的。
坐定之後,洪承疇開口了。
“鄭大人指揮鄭家軍,打的後金韃子魂飛膽喪,我是佩服之至啊,前來拜訪鄭大人,我很是慚愧,率領的軍士,一直都是守候在延慶州城,無所事事,說起來羞煞人也。”
“洪大人客氣了,論戰功,洪大人不小,大軍駐紮在延慶州城,牽制了多爾袞的注意力,若是多爾袞率領十五萬大軍毫無顧忌的在北直隸肆掠,如今還不知道是什麼情形。”
“鄭大人千萬不要這樣說,所謂的牽制後金韃子,這絕非是我的本意,朝廷要求我領起抵禦後金韃子的事宜,我卻什麼都不能夠做,要不是鄭大人打敗了後金韃子,我都不敢想後果會是什麼,萬一被後金韃子攻破了延慶州城,我就是千古罪人了。”
洪承疇這樣說,鄭勳睿也不好說其他什麼了,說洪承疇有功勞,實實在在,但怎麼都是有些勉強的,被後金韃子圍困在延慶州城,十餘萬的大軍不敢出擊,近兩個月的時間,什麼都沒有做,要是真的有人推敲,這也是領軍統帥的恥辱了。
洪承疇和鄭勳睿都住在官驛,專程前來拜訪,洪承疇是經過了認真思考的,作為長期領兵作戰的文官,其性格與純粹的文官還是有一定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