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用一種看待獵物的眼神,盯著自己,兀自坐下喝酒吃肉。
柳人秦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這是哪兒來的丘八!一點規矩都不懂,如果是來祝壽的,老子給你們單開一桌,這不嚇壞老子的貴客嗎?
“之林,去問問,怎麼回事兒?!”
柳之林正春風得意,如今,皇帝器重,又攀上了江北“宋國公”的高枝兒,祝仁質又答應自己的婚事。
“各位,你們是來賀壽的?”
一個軍士扔下手中酒碗,抬手就是一巴掌——
“賀你爹的壽!”
,!
這句話沒說錯,柳人秦就是他爹。
“你,你怎麼打人!”
“打你?哼!”
猛然間,長刀從上向下砍了下來,柳之林呆愣愣地站在原地,慢慢地轉頭,看到自己的脖子正在滋血。
“媽呀——”
“殺人啦——”
柳人秦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他心愛的長子,江右商幫未來的首領,大宋的開國功臣之一,就這麼沒了?
“匪人進宅了,快抄傢伙!”
在柳之林屍體倒下去之後,柳家護院隊立即反應過來,立即抄傢伙開打。
敢打當兵的?沒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奴才,平日裡,柳大老爺也不把筠州官府、豐城縣令放在眼裡!
王建鋒感嘆一句,陳將軍(陳冠侯)說的真沒錯,這兵,唯恐是帶少了。
“護院隊”再厲害,本質上就是練家子,身上有點功夫,平日裡在打架鬥毆方面,能佔便宜,面對商路上的劫匪,也不含糊。
只不過,遇到殺人為生的職業軍人,只能說,倒了八輩子血黴。
軍人一出手就是要命的,根本不糾纏,哪兒是要害,就往哪兒招呼。
王建鋒不忘提醒:“柳人秦一眾要犯,務必活捉!不要殘害無辜!”
畢竟,這不是真正的戰場。
一場亂鬥,沒啥亮點,洪州軍再廢物,也能一邊喝酒一邊幹仗。
最終,從後宅密室中,將躲藏起來的柳人秦,以及十七家江右大富商都揪了出來,跪倒一大片。
王建鋒走過來的時候,空氣中明顯瀰漫著一股屎尿味道。
“柳家主,別來無恙。”
柳人秦紅著眼,看著來人,哆裡哆嗦地問:“你是,洪州司務府的王建鋒。”
“柳家主還記得在下,深感榮幸。”
李璟活著的時候,洪州司務府主要負責兩都接待事宜,馮延魯一手遮天,有不少原本是金陵方面的稅收供奉,也被他私自接下來,最終交給柳人秦隱匿起來。
所以,王建鋒與柳人秦數面之緣。
“朝廷何故殘殺無辜,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
“柳人秦,陛下說的真沒錯,你就是人中禽獸,臨死之際,還能倒打一耙。”
“你說什麼,陛下?皇帝下令……不可能,皇帝賜我匾額,說我行善積德……”
王建鋒掏掏耳朵,遺憾地說道:“你太不瞭解陛下了,咱這位皇帝,心善,臨死賜你們柳家一塊墓碑。”
“墓碑……不是匾額……黑底白字……哈哈哈。”
柳人秦發狂地笑起來,惡狠狠地說道:“滅我柳家,不怕江南震動嗎?”
“江右商幫,又不止你們柳家,哦,對了,你們這些同盟十七家,現在也差不多這個樣子。”
立即,柳人秦身後哀嚎一片!
“什麼同盟,我不懂你說什麼。”
王建鋒臉色冷峻起來:“柳人秦,本官聞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真是一點善都沒有,皇帝題詞真是恰當!你看這是什麼?”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帛書,看著怎麼那麼熟悉?是盟單!
“你,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
王建鋒手一揚,說道:“自然是那個潘參軍給我的。”
“潘參軍……他不是趙匡胤的手下?”
“你說呢?對了,祝仁質是不是答應你,十船財物會送到江北,交給偽周的趙匡胤?哼。”
柳人秦面色灰白,問道:“難道,祝仁質……”
“祝仁質沒說謊,那些財物,確實都會送到趙匡胤那裡。只不過,要用來打造弓箭,射給趙匡胤。”
柳人秦一副頹然表情,完了,全完了,祝仁質,你敢騙我!
“王大人,我柳家願意盡數奉獻家產,能否留一條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