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摧毀,是碾碎!只此一仗,要讓常州援軍不敢再向前一步!”
李景達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話語,卻如絕對零度一樣冰冷。
“鄭將軍,傳達命令吧!”
鄭彥華轉身:“清淮軍在前,攻擊西關城門!婺源勇、歙州軍負責左右兩翼,只攻西門,其餘不論!”
作戰命令,從將軍一級傳下來,依次向指揮使、隊正、旅帥、校尉傳達,落實到每一個士兵身上。
緊接著,擂鼓三通!
,!
冬日巳時,天還有點灰暗,太湖飄來的霧氣,山巒騰起的煙氣,讓視線變得模糊不少。
鄒濤年紀大了,眼神不好,但耳朵還算清晰,聽到擂鼓之後,立即下令全城做好戰鬥準備。
然而,轉瞬之間,他的耳朵,捕捉到了整齊有力、鏗鏘踩地的聲音!
“咚!咚!咚!”
這腳步,彷彿踩在了鄒濤的心臟上,這位老將憑著自己的直覺,認識到,可能判斷失誤了。
唐軍規模,絕對不止一萬人!
短短一瞬,東方的天空,濃雲露出一條縫隙,金色的陽光灑下來,讓鄒濤短暫地看到了對面的情境——
無數紅色旗幟招展飄揚,金色的陽光照耀在旗幟之上,金色的“唐”字格外耀眼!
如火如荼!
瞬間,一切又暗淡下去,彷彿剛剛是幻覺。
不,不是幻覺!
鄒濤手腳忍不住哆嗦起來,他分明看到,幾十架雲梯高聳,前面,是成排的轒轀車,再前面,是飛快行進的填壕車、行天橋!
“風,風,大風!”
“唐,唐,大唐!”
“殺,殺,大殺!”
排山倒海的聲浪,衝擊而來,鄒濤顧不得自己,緊張地左右環顧,發現守城的軍士們,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不少人身體篩糠,有的腳下一片水漬。
“哇——”
終於,有人忍受不住了,趴在城頭上吐了出來!
鄒濤顧不上苛責,他自己也快壓抑地吐了,於是,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個耳光,旋即舉起手中寶劍——
“吳越兒郎,拿起手中兵器,與唐寇血戰到底!”
“擂鼓!”
“咚!咚!咚!”
長興城頭,也響起了擂鼓聲,可這聲音,就像是羅斯·蓋勒敲門。
四十丈,三十丈,二十丈……眼看唐軍就要接近壕溝,鄒濤用盡力氣吼了一聲:“放箭——!”
瞬間,長興西關城牆之上,箭如雨下,唐軍前進的腳步,立即停了下來。
這個現象,明顯給長興駐軍注入了一針“安慰劑”,好,唐軍也就是看著唬人而已!
然而,靜等箭雨停止之後,唐軍隊伍再次不疾不徐、向前推進,近了之後,眾人才發現,前面一整排都是幔車、轒轀,上面扎滿了箭矢,根本就沒見人倒在地上!
唐軍器械堆在一起,就是一座會移動的城堡。
就在長興守軍震驚之際,前線指揮的柴克貞表示,輪到我了。
“雲梯向前!”
十幾架雲梯,被推到了壕溝邊上,鄒濤以為這些人要登城牆,立即要長槍手準備,然而,雲梯上出現了一排排射手。
“女牆向前!”
用於防禦的女牆車推出來幾步,唐軍開始不緊不慢地加起床弩,填裝箭矢。
“壕橋向前!”
唐軍協力將沉重的壕橋推過來,立即架在了城外壕溝之上,一個壕橋,就是一個通道,一共十架,別說人,馬跑過去都沒問題。
長興守軍,包括鄒濤自己,也都愣住了。
見過攻城器械,沒見過這麼用的,唐國到底是造了多少?!
想當初,高懷德攻打亳州的時候,一共才用了兩架雲梯!
小小一個長興,竟然準備十幾架,李煜,你有病吧!
李煜確實有病,得了“火力不足恐懼症”。
打不下來吳越,李煜就得病入膏肓、離死不遠了。
眼睜睜地看著唐軍靠近、準備,鄒濤終於醒悟過來,他身先士卒,抱起石頭就往下面砸——
“都是死人嗎?殺,殺退唐軍,必有重賞!”
終於,眾人也醒悟過來,弓箭、長矛、金汁、石頭、檑木……拼命地往下招呼,桐油澆下來,瞬間點燃了一架壕橋!
柴克貞冷冷地看著,默默說道:“該我了。”